她想了想，還是關心了下：“是什麼樣的東西？”

姜淮定定地瞧着她，眼眸認真，一眨不眨，“是一件珍寶。”

“獨一無二。”

柳依雲想了想也想不出這樣的寶物會是什麼樣子。她正想開口詢問，那俊美少年卻又道：“但是不屬于我。”

他瞧着她：“我該怎麼辦？”

柳依雲對寶物外觀的詢問便被掐斷在嘴邊。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回道：“那你，買下它？”

姜淮瞧着她：“買不下來怎麼辦？”

柳依雲偏了偏頭，想了一下，“你是缺錢嗎？”

她水潤杏眸瞧着他，剛想說：‘我可以借你。’

那俊美少年便垂了眸：“她不缺錢。”

柳依雲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應當說的是：珍寶主人不缺錢。

那就麻煩了。柳依雲蹙了蹙眉，瞧見姜淮還是極其認真地看着她，好像在他看來她是知道正确答案的一樣，柳依雲不免有些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期待，也由此産生了同樣大的壓力。

她咬了咬唇，想了想，又道：“那你，先和珍寶主人打好關系？

“如果關系好了的話，他可能會賣給你。”

少年低眸，思索般地道：“關系已經很好了，但始終，總差了那一步。”

她與他之間好像總是橫亘着那一步，讓他始終沒法走進她心裡。

一身白色中衣，容顔美麗的少女顯然有些憂愁，她想了想，明顯有點無計可施，便轉而去安慰地上的少年。

“那他看起來确實是很喜歡那件珍寶。”

她勸解道，“要不，還是别奪人所好了。”她看起來很溫柔，“世界上寶物這麼多，你換一個喜歡好了，其實沒差的。”

沒有什麼能值得一個人如此念念不忘的。

但那少年看着她，定定道：“可我隻要她一個。”

“啊，”柳依雲有點怔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執着。

“那你是真的很喜歡它啊。”

她坐直了身子，開始重新和他思考這個問題。她看着姜淮，疑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姜淮低着睫，手指點在地上，明明是她在詢問他，但他卻擡眸反問道，像在征求意見般地，“可以使手段嗎？”

“手段？”

柳依雲嚴肅了一點，開始詢問：“什麼手段？”

姜淮未答。

她便又兀自想了想，遲疑地問道：“違背律法嗎？”

她需要知道反派是不是想搞殺人放火那一套。

雖然她覺得她現在認識的姜淮不會做那種事，但她還是，她咬了咬唇，得問一問。

“不違背。”

“哦。”柳依雲明顯松了口氣。她想了想，又道：“那麼，違背道德嗎？”

姜淮瞧着她，想了想蘇和玉與柳依雲的關系，道：“不違背。”末了，又不是很确定地補了一句：“我不知道。”

柳依雲思索了一下，換了個問法：“那你的手段會讓珍寶主人利益受損嗎？”

姜淮垂眼：“我不知道。”

“啊，”柳依雲想了想，又問，“那會讓他生氣嗎？”

姜淮繼續瞧她：“我不知道。”

“那你想讓他生氣嗎？”

姜淮看着她：“我不希望惹她生氣。”

得到确定的回答，柳依雲笑起來，她說：“那既然這樣的話，雖然使了些手段，但隻要你是誠心的，珍寶主人最後也能接受、不會生氣的話，那些，使些無關痛癢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姜淮聽着她的話，搭在地上的手指微頓，倏忽擡眼步步确認般地問她，眸中充滿了求知欲，“那如果，她一開始不生氣，最後卻生氣了呢？”

柳依雲皺了皺眉，也跟着思考，“如果他一開始不生氣，每一步手段都默許了。至少說明他是不反感購買者使用手段的。但最後卻生氣了。這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他實在是太笨了，根本沒有看出來你所謂的手段，因此也沒有同意和默許這一遭。另一種可能是，他确實明白你的手段，也同意了，但得到了種種好處後，他最後卻決定毀約。”

“這是很沒有契約精神的，”柳依雲有些不滿，她批評道，“這完全是他的問題。”

她看着姜淮，給他增加自信般地點評道：“如果這樣，那是他這個人不行。”

姜淮勾了勾唇，隻應了一聲：“嗯。”

他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依雲瞧了他一會兒，有點好奇，她向前傾了傾身子，更靠近了他一點，問道：“所以，你和珍寶主人現在關系怎麼樣？”

少年瞧了她一眼：“她有時候會看我。”

就像這幾日晚間，她睡不着的時候就懷抱着枕頭看着他，就好像她心裡真的有他似的。姜淮手指點在地上，“就好像她真的會同意一樣。”

“啊，”柳依雲點點頭，思考了一下，自動把他的話補全，“他有的時候會來看你。”

“那你們的關系很好啊。”

她瞧向姜淮：“那你和蘇師兄一道行路的時候，有和他斷了聯系嗎？”

她隐約記得這路上并沒有什麼人找過姜淮。原著裡好像也沒有提。

少年看着她：“沒有。”

少女松了口氣，“啊，”她瞧着姜淮，真心實意地笑起來，替他感到高興，“那你其實赢面還是很大的。”

“遲早會把珍寶拿到手的。”

姜淮牽了牽唇，自嘲地笑了笑，“是嗎？”

“嗯。”柳依雲替他應了話。

她看着姜淮，突然又有點好奇：“是什麼樣的珍寶讓你這麼念念不忘，它有什麼特别的嗎？”

姜淮半掩眸，瞧着地上的光影：“她各方面都很特别，每個方面都很吸引我。”

柳依雲點頭，但其實還是想象不出這個珍寶會是什麼樣子。

她想了想，又換了個問題：“你是在哪裡見到它的？”

“洞窟裡。”

“洞窟裡？”容顔昳麗的少女稍仰頭，慢慢回過味來，她看向少年，“所以它是天然的珍寶？”

姜淮看着她：“是。”

她慢慢明白過來：“所以它一開始也不屬于珍寶主人。它是無主的。”

姜淮低眸：“他比我先見到她。”

柳依雲替他遺憾，“你和他當時差幾步？”

少年看着她：“就差一步。”

“被人捷足先登了。”少女想象着當時的情景，也為他感到難過。

她咬了咬唇，末了，安慰似地又道：“但是沒關系，你之後會得到的。”

“好事多磨嘛，”她彎了彎唇笑起來，“最終還是你的。”

姜淮瞧着暗澹光線下她的影子，眼睫纖長，“但願如此。”

“嗯。”柳依雲已經假設他會得到珍寶。

她看着少年，想了想，又朝他的方向再傾了傾身。月光濾過紗簾柔柔灑在她身上，她一頭烏發如雲般地随着她俯身舉動滑過她肩頭，落至她胸前。她瞧着姜淮，又喚了一聲：“姜淮。”

俊美少年擡眸，對上她的視線。

她說：“等你得到那件珍寶後。”

她眼神好奇而又認真，她說：“你可以給我看一看嗎？”

少年從喉中慢慢“嗯”了一聲。

他說：“我到時候，給你看一看。”

少女毫無所察地笑起來：“那真是謝謝啦。”

那俊美少年卻也隻是瞧着她，突然道：“柳依雲。”他想着她說的‘可以使手段’，側了側目，掩了掩眸中神色，“我不想再睡地上了。”

“啊？”話題驟然轉了個彎，容顔昳麗的少女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去，不清楚話頭怎麼突然就轉向了這個方面。但她還是滞了幾秒就道：“好啊。”

她笑起來：“那你就睡床上吧。”

如果是姜淮的話，她本來也不介意。

墨發黑眸的少年直直瞧着她。

她俯身伸手将他拉起來。

狼子野心的少年坐在床的另一側瞧着她。

她卻也隻是在他目不轉睛的視線裡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确認了他沒有因為頭痛而發熱。黑衣少年視線微垂，落在她手上。

柳依雲收回手，皙白手腕放在膝上，體貼道：“如果還是睡不着的話就點燈。”

月色洇過紗簾。

姜淮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慢慢道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