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王宮内的傳送陣,秋露白片刻就到了來時的妖族森林入口,也即,辰楓那間小屋所在。
她向着辰楓當初留給他們的小屋走去,便回憶起當初他說的那些話。
她還記得,辰楓當時打算去後面那片森林中找些特産,但妖王親衛來找時,卻發現他死在自己家中。
屋前并未發現血迹,那麼,是他自己有事返回,還是……有什麼人把他叫了回來呢?
秋露白推開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待客廳中那具鳥妖的屍體。她粗略掃了眼地上死去不久的妖族,初步判斷,他死于胸口處那道劍傷。
手法幹淨利落,像極了她的出劍風格,若不是她先前的确未出過試煉秘境,她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少了段殺妖的記憶。
辰楓雙目大睜,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原先生于鬓邊的鳥羽落在半幹的血泊中,靛藍被鮮紅所覆,顯出幾分詭異的绮麗。
秋露白目光轉向他身下的地面,除了鳥羽外,那汪血泊中還泡着另一樣東西——一張用過的傳訊符。
她半蹲下.身,撿起被血浸濕的傳訊符,捏在指尖觀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張傳訊符與她手中的恰是同一種,正是辰楓當初給她用作聯系的那種。
也就是說,那人是以她的名義把辰楓叫了回來,又仿照她的用劍習慣将辰楓殺害,最後将辰楓之死歸咎于她。
秋露白心頭寒意頓生,辰楓被殺一事烏瑞明顯不知情,不知從何時起,背後那人就盯上了她,連她的用劍習慣都了如指掌。
想做到這點,僅靠從妖族那面鏡子中呈現的景象遠遠不夠,必須見過她本人出劍。甚至有可能,那人就是她認識的人。
設局之人到底是誰?
“師尊,我查過了,這間屋子裡沒發現任何魔氣的痕迹。”江乘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暫時将她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好。”秋露白站起身,轉身走到徒兒身邊。在她觀察屍體的時間裡,江乘雪也将屋内其他地方查了一圈,可惜那人太過謹慎,沒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痕迹。
她将自己的猜想跟江乘雪說了,對方沉吟片刻,道:“若真如師尊猜測,那麼此人定然見過您出手,師尊不如從這個角度排查可疑之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隻是……”秋露白頓了頓,“隻是我除閉關外便會下山曆練,出手的次數太多,還需要更多信息才能确定此人的身份。”
“也是。”江乘雪點點頭,“可惜這裡查不出更多線索了。”
秋露白轉頭看向屋外,日色漸晚,妖王給的時間已過去大半,但設局者的身份仍舊撲朔迷離。
“先回王宮吧。”秋露白大步邁出這間屋子,“最後的時間,去看看那座塔。”
*
王宮内。
秋露白站在當初經過的那座高塔前,剛靠近石門,就被身後監視的妖王親衛攔下。
“妖王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這座塔。”獅族親衛快步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前方的道路。
“禁地麼?”秋露白頓住了腳步,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塔。
從這座塔的外表來看,僅有唯一的一門和封起的小窗,倒像是為了隐藏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
她掃了眼冷冰冰的親衛,态度本身就能說明問題,越是極力阻攔,越顯得欲蓋彌彰。
“那便算了,直接回議事廳吧。”她給江乘雪遞了個眼色,轉身向議事廳的方向走去。
既然明的路不行,那就隻能來暗的了。
……
秋露白回到議事廳時,妖王師擎蒼仍坐在他的王座上,面前擺着一條紅木桌案,似是在處理政務。
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獅妖擡起頭,随意道:“倒是比預料中回來的早,怎麼,這就查清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秋露白搖了搖頭,真假摻拌回複:“未曾,隻是我想了想,還是聖樹一事更為重要。”
“知道就好,所以你打算怎麼救活聖樹?”妖王正色道。
“根據鹿神的指示,我需要直接接觸聖樹。”秋露白看向妖王,語調不卑不亢。
“可。”獅妖從王座上走了下來,召來親衛,半是監視半是領路地帶她前往聖樹所在。
妖族聖樹正位于王宮後,平日守衛森嚴,唯有重要節日才會向普通民衆開放,隻是自打聖樹出事後,這裡再也沒有開放過。
巨樹旁,一旁看護的狼妖見妖王親自前來,眼神中多了幾分畏懼,立刻走上前道:“王……聖樹今日還是、還是沒有好轉。”
妖王淡淡瞥他一眼:“這裡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是!”狼妖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
妖王驅走無關者,轉頭對秋露白道:“人族,你打算如何做?”
秋露白沒有回應,站在這棵參天巨樹前,先細細打量了一番。
遠遠看去,妖族聖樹沒有任何衰敗之态,隻有湊近時,才能從邊緣發黑的葉片上看出些許枯萎的征兆。
隻可惜,秋露白修的是劍道,對植物的病害防治,還是如此巨大的“植物”,可謂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