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做點，把東西放下，去樓上把你媽媽叫下來吃飯。”

“她還在工作？”洛予生把書包放到沙發上，往樓上走。

“沒，”洛權樞端着飯菜，笑呵呵地說了句，“敷面膜呢。”

洛予生：……

即使看他們秀恩愛秀了十幾年，洛予生還是有些不習慣。

單身狗沒人權嗎。

洛家這邊有多溫馨，對門的程家就有多壓抑。

程嘉南看着桌子上雜亂的書本，亂飛的筆，他站在一旁，神色平靜。

“手機呢？”

沒有回應。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偷偷帶手機了？”秦婉猛拍桌子站起，指着面前神色平淡的人道，“程嘉南！你上學是去學習去了，你帶手機是想幹嘛？”

“我們辛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回報的？”說着，秦婉又拿起手機上的成績單擺在他面前，“你看看你這成績，數學40多分，你對得起誰？”

抵在眼底上的光亮逐漸暈開，程嘉南耳邊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

如果旁人來看，他站在就像是塊木頭，罵聽不見，打也不疼，反正無論怎麼生氣，他什麼反應都給不了。

秦婉似是察覺自己的失态，待收住情緒後，看到程嘉南臉上因卷子劃出的傷口，眼淚止不住下流。

“兒子，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秦婉一步步靠近，捉着程嘉南的胳膊就像溺死的人緊抓着浮木。

“你怎麼不能說話了，你說說話，反駁媽媽也好，媽媽對不起你，可你是媽媽最後的希望了，程嘉南，你說話啊，說話啊。”

程嘉南不應，任由秦婉掐着他的脖子，掰他的嘴。

程景回來時，入眼就是一片狼藉。

他連忙扔下手裡的菜，把秦婉帶走。

被困住的秦婉奮力掙紮着，程景用力控制着，“嘉南，你先回屋，等我做好飯再出來吃。”

程嘉南點頭，直接轉身回了屋子。

門鎖碰上的一霎，程嘉南直接癱軟在地，如噩夢初醒，他抓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呼吸。

胳膊上的紅痕觸目驚心，他顧不得這些，跌跌撞撞站起身，他走到床邊，剛想趴下去，就發現床腳的異常。

那裡的床單，他開學時綁了個小結，現在已經散開了。

随後，他又翻開自己書桌的櫃子，手辦模型沒了，小說畫集也全都不見了。

又是這樣，又是在他不在的時候。

程嘉南苦笑一下，發現自己認識有錯誤，就算在，他們也是這樣。

摘下在抽屜上方粘着的照片，程嘉南摩挲兩下，看着上面的人，忏悔。

現在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要跑了。

對不起，當時不該攔着你。

咚咚咚——

門被敲響，程嘉南把照片收起來，走到門前停住。

程景的聲音自外響起，“小南，吃飯了。”

待聽到腳步聲走遠後，程嘉南才把門打開。

糟亂的客廳已經煥然一新，程景做了四菜一湯，飯香濃郁。

他坐下後，發現手邊的飲料。

秦婉給自己倒了杯白酒，她舉起來，朝着程嘉南的方向，“南南，媽媽剛才做的不對，媽媽像你道歉，沒控制好情緒，對不起，你能原諒媽媽嗎？”

程嘉南沒做多餘的動作，跟往常一樣，機械地舉起旁邊的飲料杯，朝秦婉碰了下。

這個流程幾乎隔三差五就會發生，程嘉南早已習慣。

“好了，今天小南回來，又是端午，我們好好慶祝一下，等晚上再去我媽那邊吃個飯，”秦婉自顧自說着。

沒注意程嘉南已經放下了筷子。

他敲了敲桌子，紙上寫着字【我不去。】

“對了程景，咱們今年去早點，别讓人等着了，”秦婉繼續說着，根本沒看程嘉南。

程嘉南把紙條往前推了推。

秦婉瞟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見狀，他快速地吃了幾口米飯，留下一條，【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說完，就要走。

“站住，”秦婉放下筷子，看向他，“你說說為什麼不想去？”

程嘉南又想寫字，秦婉直接把他的便利貼扔進垃圾桶，冷聲道，“說話，不許寫字。”

……

“既然不說，你也不願意去，今晚就給我好好呆在屋子，不許出去，門我會鎖好，你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再給我出來。”

沒聽完這句話，程嘉南就已經進了屋子。

幸虧，他們還有些底線，沒在屋子裡安監控。

手機被沒收，他坐在滿是建材的書桌前，看着窗外的天空逐漸昏黃，随後又鋪滿粉霞，最後沉寂深海。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突然聽到有人在窗口叫他。

“程嘉南，程嘉南！”

聲音很小，偷偷摸摸地。

他睜開眼，發現洛予生就在他面前。

對方眼睛亮亮的，如今晚的明月澈透，說出來的話就像這傾瀉的月光，惠及他人。

“程嘉南，生日快樂。”

“程嘉南小朋友，六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