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南!你在幹什麼?!”洛予生嘴裡叼着片面包,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把人拉起。
“有正門不走你翻什麼牆啊,這生日才剛過一天,就這麼不想開學?”
洛予生瞧着那條校服褲子上的土,手心上的擦傷,一大早上被鳥叫吵醒的起床氣又覆上來。
“你這一天天不給自己弄點傷口是不是難受,抖//M嗎你是。”
“抖//M是什麼?”
啧,洛予生有點頭疼,他站在并不想給人上課,“抖M就是喜歡沒事給自己找罪受。”
“哦,那我不是。”
聽出對方語氣流露的開心,洛予生有些納悶地低着頭瞧了眼,“受傷還這麼開心?”
“不是受傷,”程嘉南提起落在一旁的書包,像是在分享一件人生大事,“這可是我第一次翻牆。”
炫耀的小表情,就像傲嬌的小貓求誇獎,洛予生握拳把手放到嘴邊,忍着笑意咳了兩聲,不走心地誇了句,“哦,那很厲害了。”
“像你們這種經常翻牆的人是體會不到第一次翻牆的那種刺激感和突破感的,”程嘉南提着書包往前走,小嘴止不住地說。
他算是發現了,這張嘴就是個封印,一旦能說話了,兔子就變成貓,不僅愛炸毛還傲嬌。
不過這樣也好,更鮮活了。
走到路口,身邊持續的說話音斷了,他撇過頭看,發現程嘉南臉色發白,牙齒緊緊咬着下嘴唇。
随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程家父母正在買東西。
眼見着視線就要朝他們望過來,洛予生眼疾手快地把人抱在懷裡,背過身去。
“沒事,不怕,就這樣走,走回去,我們換條岔路口去學校,好嗎?”
程嘉南不說話了,他聳着肩,點點頭。
洛予生心疼,生日當晚給人發消息沒回,在外面漫無目的地瞎逛才知道程嘉南被關在家裡。
秦婉的精神狀态不好在他們這一塊好像出了名,盡管對方嘴上說自家兒子想着在家學習,可誰都知道那是又把人關起來了。
當天下午,他買了點瓜子水果,搬了個闆凳,就那麼坐在街道邊,跟着一堆老頭老太太唠完了家常裡短。
雖被加工過,但八九不離十。
洛予生從沒覺得回家的路有那麼漫長。
當晚,他翻過牆發現跟傳言一模一樣的場景,心酸疼痛交織,胃裡翻江倒海。
抛去私人感情,他也沒辦法想象出一個孩子怎麼能在這樣病态的愛下活了十年。
程嘉南的腿像是被混凝土糊住,邁一步都艱難,洛予生罩着他,也不急,随意地說着一些日常小事。
說到最後,嗓子冒煙,這條小路才算走完。
他往後瞧了眼,萬幸,程家父母沒走這條路。
就算走,他也有辦法不讓程嘉南被發現。
隻要他在,程嘉南就不會回到以前。
“坐公交去學校?”
他隻是提議,想看看程嘉南給的反應,果不其然,還是點頭。
愛說話活蹦亂跳的程嘉南已經被隐藏了,藏在他心中為數不多的淨土裡。
要改變他啊,要帶他奔向更美好的未來。
洛予生這麼想着,突然胳膊被人碰了下,緊接着,一雙發涼的手順着小臂摸上,随後整隻胳膊被緊緊抱住。
程嘉南在抱着他的胳膊,這個認知讓洛予生有一瞬的迷茫,同時觸感上的貼近又讓精神飄忽愉悅。
“嘉南,你怎麼了?”
便利貼上的字歪七扭八,洛予生費了些眼力才看清。
【我想貼着你走,到學校在放開,可以嗎?】
耷拉眼尾瞧着,對方現在又回到了受驚的兔子,急需安全感,他沒有拒絕,回道,“好。”
聽到回答,程嘉南似是松了口氣,洛予生感覺到胳膊上堪比八爪魚的吸力松了點,可也不能就這麼去學校。
他試着跟人打商量,“能不能牽手,我牽手帶你去學校可以嗎?”
怕人不同意,他還補了句,“這樣走不方便,而且太矚目了。”
程嘉南覺得也是,他松開胳膊,牽住洛予生的手。
兩隻手緊緊握着。
直到宿舍。
“你們兩個大男人為什麼牽着手上學,小學生嗎?”
他們一進門,邊佳洋就看到兩人緊緊相牽的手,那密不可分的縫隙感覺一隻蚊子腿都伸不進去。
洛予生觀察着程嘉南的狀态,對方并沒有因為邊佳洋的話有一絲波動,反倒看向自己,還順帶着擡起手晃了晃。
他試探地問了句,“還要牽嗎?”
程嘉南單手寫着便利貼。
【你給牽嗎?】
草,洛予生低聲爆了句粗口,怎麼這麼會撩。
“給,”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給牽。”
“啧,你們真是目中無人,我在這呢你們不回答我,還眉目傳情?”邊佳洋跺着下腳,“真是氣死我了!”
洛予生沒看清程嘉南寫了什麼,隻知道寫得很短,不稍一會兒就完了。
直到邊佳洋發出一句怒吼,他才明白程嘉南寫的是【你,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