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勤政殿中堂。
太子妃與顧重禹回避在中堂裡廳吃茶,趙顯淳攜内侍在中堂前廳召見王忠海。
來人身着官服,面色肅穆,恭敬跪拜道:“大理寺卿王忠海,拜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不必多禮。”趙顯淳望了一眼他手中的奏章,神情淡然道:“王大人為何事而來?”
“臣,鬥膽彈劾禦史台假公濟私,陽奉陰違。”王忠海雙手奉上奏折。
按照正常流程,他應該将奏折遞交轉呈官員,可是,向來呈上的奏折會經過禦史台審查,自己要遞的折子不一定會被呈上去,故而親自送來太子府。
内侍接過奏折。
趙顯淳道:“你直接說是何事吧。”
王忠海誠誠懇懇道:“是,臣本受殿下之命,盤查刑部侍郎府,可禦史台之人,對楚府搞特殊待遇,其中楚府嫡小姐身為疑犯,非但未克己自省,反而與妓取樂,閨閣内院盡是些莺莺燕燕,不堪入流,她還倚門喝彩,惹一衆小吏翹首張望,此傷風敗俗之舉,實乃大不敬,不僅有辱聖命,且嚴重影響大理寺查案,臣請殿下嚴懲。”
瞧他義憤填膺的模樣,趙顯淳有些狐疑的拿起内侍遞上的折子,似是需要仔細确認一番。
内廳中。
太子妃側身向顧重禹湊近了些,笑道:“與妓取樂?這人口中的楚茵茵,與你說的純情自潔,相差甚大吖?”
“臣對她,也是不甚了解。”顧重禹淡淡答。
心道,她可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前廳。
趙顯淳面色凝重,道:“知道了,你退下吧,本宮定會給你交代。”
“多謝殿下,臣告退。”王忠海躬身退去。
趙顯淳瞥了一眼手中折子,随意丢在案台上。
片刻。
太子妃與顧重禹一前一後行了出來。
太子妃故作不悅道:“這個楚茵茵确實膽大妄為,封禁期間還敢興風作浪,殿下定要好好罰她不可。”
“她确實膽大妄為。”趙顯淳望向顧重禹似是有意探察他的态度。
“……”顧重禹瞥了蔡淑穎一眼,并未搭話。
“罷了,早與允塵有協定,不過問楚茵茵之事,何況此事已經交予禦史台處理,淑穎也不可插手。”趙顯淳囑咐。
蔡淑穎掩口而笑:“哈哈哈,瞧給你們緊張的,我可沒心思去管她的事兒,隻怕某人不喜,又要與我生分了。”言語間甚是輕浮,趙顯淳也不怪。
顧重禹颔首作揖,“臣定會妥善處理此事。”
“允塵今夜不走罷,殿下最喜與你對弈,我再溫些好酒,與你們作陪如何?”蔡淑穎盈目望向二人。
趙顯淳眉頭一擰。
顧重禹連忙婉拒道:“臣禦史台還有公務未處理,對弈之事,隻能改日再請殿下賜教。”
“公務也不急在這一時,人總是需要放松一下的,你也……”
“你去吧。”趙顯淳直接打斷了她,深切的凝向顧重禹,道:“秋寒勿要涼了身子。”
“多謝殿下,微臣告退。”顧重禹說罷闊步離去。
人走後趙顯淳極為不悅的瞪着太子妃,斥責道:“你留允塵過夜,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臣妾隻是随口說說罷了,殿下何必如此緊張。”蔡淑穎不以為然。
“早跟你說過,言行需有度,特别是對允塵,你多次言行不端,是想受罰不成?”趙顯淳怒氣頓生。
蔡淑穎見他生怒,立即讨好道:“殿下勿惱,臣妾令優人排了樂舞,獻給殿下。”見趙顯淳還是不悅,又嬌俏的賠禮道:“臣妾知錯了,下次再見允塵,畢恭畢敬,絕不敢妄言了。”
“我三人自幼相熟,本宮隻希望,保持當下便可,你若再自作主張,休怪本宮不顧情面。”趙顯淳面上格外嚴肅。
“是。”蔡淑穎颔首,不再辯駁,神情中似是還有其他打算。
*
禦史台。
顧重禹剛下馬,上官、司馬二人便迎了出來,侍衛接過缰繩,三人大步行了進去。
大堂内正侯着一手捧簿冊的小吏,見顧重禹立即行禮:“參見禦史大人。”
顧重禹落座後,閉目小憩了片刻,不溫不火的對小吏吩咐:“楚府今日之事,念來聽聽。”
“是。”小吏畢恭畢敬的打開晨昏冊,緩緩念道:“辰時,楚侍郎接待并安置大理寺人員,離府前與楚小姐有過幾句交流,辰時三刻,侯府的梁管事到訪,巳時,上官大人、司馬大人入府,在大廳巡查辦案進度,巳時若禺,程步雲公子攜一衆暗娼……”
“罷了,不必念了。”顧重禹神情不耐,轉眸看向上官、司馬。
“你二人去楚府做什麼?”
嗓音不大,卻蘊含着威嚴。
“啟禀大人,屬下與少卿不過是例行檢查,順道去的楚府。”上官叙奉暗叫不妙。
“王忠海為此彈劾禦史台,說有人假公濟私,原來是你們。”顧重禹睨了他一眼,神情辨不出喜怒。
司馬、上官聞言旋即跪膝請罪:“大理寺卿彈劾一事,乃屬下之過,請大人責罰。”
顧重禹神色漠然,看似不在意地問:“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