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是猛獸,猛獸在你我心中。
欲望、貪念、執念輪番澆灌喂養。
*
第二天早晨,沈聽果然起晚了。
緊趕慢趕到學校,正好與風風火火啃着面包上學的林正陽遇見。
“我去,沈聽,你不會是第一天就熬夜刷題了吧!你這黑眼圈吓死人了。”
林正陽避免今天再遲到,刻意比平時提前了10分鐘起床,正好和起晚了的沈聽在校門口遇見。
“沒,有點失眠。”
沈聽實話實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沈聽除了精神有些不佳之外,還是從前那副模樣。
溫文爾雅、落落大方。
誰也不能把她和昨天那個揚手甩了别人一巴掌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沈聽難得地去買了一杯冰美式。
沈聽吸了一口,又苦又冰,難喝得她直皺眉。
這麼難喝方柏霓究竟是怎麼堅持下去每天早上一杯的?
高中的課程進度很緊,根本不存在才剛剛開學,可以輕松一點。尤其像三中這樣的名校,打出的口号就是成績對得起學費。所以即使是全榆城學費最高的學校,每年削尖腦袋想進三中的人數不勝數。
更不用說現在已經結束新課,開始第一輪複習了。
俗話說的好,三中隻有兩個年級:
非高三和高三。
幾節課下來,各科老師輪番上陣。
“高二下正是關鍵的時候,高一打基礎,高二定走向了。高二落下了,高三臨時抱佛腳,佛都踢你兩腳。”
“我們這個月會把所有高中階段文言文學完,同學們該收心的收心,我之後給每個人發一張背誦打卡表。我随時都在辦公室等候大家,大家随時來找我背書。我辦公室的大門随時向大家敞開。”
啊啊……
班上随即就是一片哀嚎。
“怎麼一開學就這麼重量級啊!”
“老師,我不是高三啊……”
“我補藥變高三啊啊啊啊”
沈聽一旁的方柏霓更是兩眼翻白眼,右手拇指掐着人中。一臉要死的樣子看向沈聽:
“沈聽,我做噩夢了,快把我掐醒,哦不,快把我掐死,一勞永逸。”
沈聽其實早在寒假的時候就已經把文言文背完了。但是她知道這種時刻隻有和一般人一樣表示一些“怨言”才能很好地在這個環境裡生存下去,于是她也吐槽着:
“确實是有點難背。”
……
這句話倒是沒有說謊,寒假沈聽背文言文的時候也花了好大的功夫。
隻不過她這句話似乎沒有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聽聽,你又背完了啊?!你簡直不給我們這種凡人一條活路啊!”
林正陽和方柏霓“同仇敵忾”地用手比作手槍對着沈聽。
“你!把腦子分給我!”
方柏霓說歸說,倒是從來沒有把沈聽當做過假想敵。
畢竟她的成績和沈聽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常年第一的沈聽和常年三百名開外的她,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
況且方柏霓根本不需要成績作為過多點綴。
殷實的家底,她随時可以回去當公主。
選擇來三中隻不過是因為沈聽來了三中。
初一遇見沈聽的時候,方柏霓正是一身大小姐脾氣無處收斂,班裡的人組團孤立這位“人傻錢多”的大小姐。
隻有沈聽從來不屑和她們為伍,不愛說話,每天隻知道讀書。
凡事也不争不搶,脾氣溫和,也從沒和誰暗暗競争。
雌競在沈聽這是個陌生的詞彙。
甚至每次考試前,沈聽就成為了班上的小老師,無論是誰來問題,她都會耐心回答,從不拒絕。
到後來,甚至是那些曾經組團蛐蛐沈聽和方柏霓的人也都來問題,沈聽也一視同仁地好脾氣解答。
方柏霓一邊佩服着沈聽的好脾氣,一邊又怕沈聽被人賣了還替别人數錢。就這麼一直坐同桌到了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