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位皇子的失蹤,今年春獵後的晚宴直接取消了。
大皇子是被人用擔架擡回來的,找回來時右小腿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被獵坑裡的利刺傷到鮮血直流,在場的大臣們,有些甚至開始懷疑大皇子的這條右腿還能不能保住。
發狂的烏雲已經被皇城司的侍衛當場射殺在了獵場中,倒是那兩隻白虎,溫順的跟在三皇子身後一同回了營地。
本來看大皇子傷重如此,皇後心中還十分擔心三皇子能不能活着回來,沒想到三皇子不僅回來了,還馴服了兩隻白虎。
皇後心中瞬間得意起來,如今老大廢了腿,老二又被關在皇子所,隻有老三能坐上儲君的位置,她可總算高枕無憂了。
不忘拿出一副關懷備至的慈母模樣,走到趙景允身邊,“還不快來個太醫,也給允兒瞧瞧,為了去找他皇兄,這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母後稍安,兒臣無礙的,讓太醫們先給大哥醫治才是要緊。”
趙景允的身上都是皮外傷,多數是在獵場中剮蹭到的,隻是看上去比較狼狽罷了,要說嚴重,也就眼角的那道箭傷嚴重些。
倒是趙景瑞腿上的傷,他方才遠遠看到了一眼,沒想到那暗處的人,出手這樣狠。
念此,他往周圍大概看了一圈,并沒有瞧見突厥那一行人。
再擡頭,便看見宣武帝從大皇子的營帳内出來,臉色沉重,想來是情況不怎麼好。宣武帝心情煩悶,忽的看到三兒子還坐在外面,本想着關心幾句,卻見老三自己起身走過來,
“父皇,關于今日獵場一事,兒臣有事要奏。”
春獵這等大事,向來防衛俱全,若不是自己人做手腳,哪裡會出這樣的岔子。
宣武帝知道老三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便單獨将老三召進了禦用營帳。
“說說看,今日都遇到了什麼?”
所有人都明白,春獵之事鬧得太大,宣武帝必要決心徹查到底,趙景允便也不多隐瞞什麼,将自己的發現的地方,悉數向父皇禀明。
烏雲寶馬發狂的蹊跷,雪山白虎被調換,還有趙景瑞眼前見到的那兩隻所謂的“白虎”,以及突厥人對自己射出的那一箭……
宣武帝聽後震怒,一掌拍向了面前的龍案,“真是反了!朕還在這位置上坐着呢,就敢如此猖狂!”
整日的舟車勞動和一晚上的擔憂此刻全數化為天子的怒氣,一時間急火攻心,不斷地咳嗽,讓宣武帝瞬間感受到喉間的腥甜。
“父皇!”
趙景允想要上前,卻被宣武帝身邊的德福公公攔下。
德福伺候着宣武帝服下藥丸。
宣武帝平息片刻才緩過氣來,年邁的天子看着面前滿臉擔憂的三兒子,搖頭說着沒事。
老大傷重至此,與突厥和老二都逃不了幹系,宣武帝眼神晦暗不明,好好的兄弟手足到底還是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允兒……”
宣武帝喚着趙景允的名字,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兒子,如今也已長這麼大了,是個會在兄長危難時,冒險相救的好孩子。
“瑞兒如今傷重,但大梁和突厥的休戰和議卻不能耽誤,西北邊境打了多少年的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宣武帝讓一旁的德福伺候筆墨,寫下了大兒子出事後的第一道旨意——
休戰和議相關事宜,由三皇子趙景允接手主持,不容有誤。
“是,兒臣接旨!”
趙景允不知道這短短幾息間宣武帝都想了什麼,但當他拿着手中的聖旨走出營帳,看着面前的圍場時,他隻知道一件事。
為了西北邊境未來十年的安定,父皇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和突厥撕破臉皮。
他的好二哥,真是選了一把趁手的利刃。
***
大皇子傷勢太重,已被連夜送回了皇宮,讓太醫院的太醫會診。其餘的人則是第二日一早,便拔營回了京城。
明玉坐在舒适的馬車裡,裡面有今晨趙景允特意讓人送來的軟凳。
昨夜那條小蛇雖然沒有巨毒,但回來後便發現被咬過的腳踝腫的特别吓人,太醫給了祛腫的藥膏,但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消下去。
以至于腿腳稍微動一下,便會傳來難耐的痛楚。
好在有趙景允送來的軟凳,她将受傷的腿腳放上去墊着,便能減少因為馬車的颠簸而導緻的疼痛。
徐氏上來馬車時,便看到明玉這副舒坦的樣子,想起昨夜丈夫和自己說的話,不由得笑了笑,
“三皇子倒是貼心,連這種細節都想到了。”
那打趣的模樣,讓明玉沒來由心虛。
徐氏:“告訴嫂嫂,你和三皇子殿下,是不是私下裡早就認識呀?就我瞧見的,上次三皇子來府上那日,你們二人便是一同下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