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飛機模型後來一直放在錢文遠家裡的書桌上最顯眼的位置,每一天他都能看見,一直放了七年。
錢文遠甚至上了大學都想帶去,被聞明笑着攔住了,為此郁悶了一天。
再後來那個飛機模型就找不到了。
日子過得非常快,六月份學校組織了一場籃球賽。
錢文遠大概天生沒有運動細胞,連聞明也拯救不了,聞明教了半個學期也沒把錢文遠教明白,有一次體育課聞明拉着錢文遠要教他打球。
錢文遠推了下眼鏡:“啊?”他連一千米測試都是壓線合格,打籃球這多大的運動量啊!
錢文遠連忙擺擺手說:“我不行,我......”
錢文遠還沒說完,就被聞明拽着胳膊拉着往球場走去:“什麼你不行,不試試怎麼知道?走吧走吧,我教你。”
錢文遠沒他勁大,被他拽着走到了另一個場地,錢文遠有些退縮:“我不會啊。”
聞明:“不是說了嗎,我教你。”
聞明從一旁的球框裡拿了一個籃球,抛給錢文遠:“接着。”
錢文遠手忙腳亂地接住,簡直覺得自己抱着一個燙手的山芋:“這我不行這......”
聞明跑過來,雙手叉着腰,笑着問:“以前玩過嗎?”
錢文遠搖搖頭。
聞明從錢文遠的手裡把球拿過來,随意在地上拍了兩下,然後起跳投籃,精準地進了籃筐,錢文遠十分捧場地鼓起掌:“好球。”
聞明把球接回來遞給錢文遠:“試試,你也動一動,天天在屋裡待着,你都要長蘑菇了。”
錢文遠把球接過來,看了一眼籃筐,覺得自己這輩子也扔不進去一個,他又轉過頭看見聞明期待的眼神,拒絕不了,隻好試試。
他抿了抿嘴角,把球往地下扔了一下,球彈起來,他想拍兩下找找手感,然而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拍過球了,手生得很,球在他手裡一點也不聽話,拍着拍着球便越來越低,錢文遠的腰也跟着越來越低,最後球在地面和錢文遠的手掌之間快速地彈了幾下,停了。
錢文遠整個人已經蹲下,手掌按在球上。
錢文遠:“......”連個球都拍不起來,這運動細胞哪是沒有啊,這都得是負數了吧?
錢文遠近乎可憐地擡起頭,有點尴尬地看了聞明一眼。聞明目睹了全過程,一時表情也有點難以言喻。
聞明十分納悶:這不應該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錢文遠把球撿起來。
聞明按住錢文遠的手,認真地說:“不行,我還就不信了。”
錢文遠:“......”
于是錢文遠過了他上學以來最疲憊的一節體育課。
這一節課錢文遠還是有進步的,起碼能拍起來球了,錢文遠自己很滿意,聞明對此也很滿意。
錢文遠一節體育課下來十分疲憊,下一節英語課簡直覺得英語老師是在他耳邊唱催眠曲,他納悶聞明怎麼精神頭那麼足,轉頭發現那厮早已經趴桌子上睡着了。
錢文遠:“......”
比賽那天聞明讓錢文遠在觀衆席坐的往前一點,最好他在賽場上一眼就能看見他。
錢文遠覺得他就是在為難他。
比賽開始,兩個班場上的同學還沒怎麼樣,場外的拉拉隊先比起來了,給自己班的加油聲一個比一個高。
太熱情了,錢文遠覺得自己耳朵實在受不住,隻好躲遠一點,找了一個既能看見賽場又能拯救耳朵的地方。
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兩個班比分還是咬得很緊,兩個班級都很緊張,錢文遠攥的水瓶直響。
最後倒計時五秒,孔炎橋給聞明傳了個球,聞明果斷起跳扔了個三分球,險勝。
錢文遠屏氣看着那個球精準無誤的進了籃筐,居然比自己扔進了還興奮。
結實的肌肉,緊繃的下颌線,微抿的嘴唇,目光堅定地盯着球進了籃筐,汗水順着聞明的側臉劃過。
那個身影多年以後錢文遠想起仍然記憶猶新,仍然心動。
然而他自己當時并不知道,也許是周圍的慶賀太過嘈雜,他的心動淹沒在人聲裡,他并沒有察覺到這個淺淺的少年心事,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整個班級的熱情都被因為聞明這個球點燃了,并且美名外揚傳到了别的班,引來了無數小姑娘的青睐。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聞明落地的時候被對班潘延凱撞了一下,腳一扭直接摔在了地上,疼得他甚至一時半會兒沒站起來。
“幹什麼呢?輸不起啊你們?”秦姗指着潘延凱立馬沖下去。
班級裡不少女生看見這一幕也都說道:“要不要臉了?”
潘延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孔炎橋他們離得近,立馬走過去,要不是伍易洋攔着孔炎橋差點一拳打過去。
雙方班級很快吵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潘延凱還十分挑釁,伍易洋實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後來還是曹鴻剛控制了場面。
錢文遠跑下去,沖開人群,看見潘延凱倒在地上,路過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他一下,潘延凱叫了一聲,沒看清是誰。
錢文遠跑到聞明身邊,焦急地問:“怎麼樣?沒事吧?”
聞明看着他的小動作笑了一聲,捂着腳踝,搖搖頭:“沒事。”
錢文遠慢慢扶起他:“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錢文遠想把他背起來,聞明有點不敢上他的背:“你行不行啊,要不你還是扶我過去就行了。”
錢文遠認真地說:“可以。”
聞明隻好攀上他的背,被錢文遠背着去了醫務室,一路上心驚膽戰,幸虧錢文遠雖然看着瘦,還有點勁,沒把他扔在半路上。
到了醫務室,校醫查看了一下聞明的腳踝,給他處理了一下,包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