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關系，我還是下次再來打擾啦，今天謝謝您照顧咯。”視線在小孩身上停留太久，帶土告别的時候甚至在後悔自己沒提出今晚留宿，卻還是堅持讓自己強行灑脫，一頭紮進回家的黑夜裡。

他以為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宇智波小孩，又仿佛已經見過太多。哭泣的聲音并不刺耳，反而蕩漾着使人共苦的哀楚，一股腦地傾瀉出來，引得周圍人一同感到揪心。忍者們原本并不會輕易被動搖情感，對于孩子的寵愛也并不代表願意共情。可麟沒有光亮的那隻眼睛裡，的的确确湧出了一直以來深藏的不安和恐懼，一滴一滴地落進人心底。

那是什麼呢？

他應該不明白這些嗎？

慈織離開得急，第二天早上送麟上學的路上便提及自己下午就走，麟不舍地拉拉他的手，再走到校門口揮手告别。

“呀，你怎麼還每天都讓大人送，又不是小孩了。”旁邊傳來戲谑的嘲笑，幾個同班同學擠在一起偷笑。

“咕——”麟看着那群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孩，仰臉費勁地咽了咽喉嚨，“跟你們，又沒關系。”

男孩們看老師沒來，立刻圍住麟，湊得很近去看他那隻沒有光的眼睛。

“真的看不見诶……”

“把這隻眼睛也遮起來的話，就是瞎子了。”

“那還是宇智波嗎？”

“隻有一隻眼睛，連走路都學不會的廢物就别癡心妄想做忍者啦！”

“還是快回家哭着跟你的哥哥們要糖吃去吧，略略略——”

麟被這些充滿惡意的打量推推搡搡，本就不穩的身形搖搖晃晃，後退半步跌倒在地上。

“住嘴！”

“咻！”

與此同時一聲破風利響襲來，一支手掌大的苦無深深插入麟腳邊的地闆裡，吓得衆人連忙退開。

一道冷意十足又格外稚嫩的聲音響起：“你們！是要騎到我們家頭上來嗎？”

說話的是宇智波瑞，也就是與麟同級的兩個宇智波孩子中稍微年長的那個，雖也才六歲，但瑞氣勢鋒利眼尾上挑嘴角向下，一身绀墨族服在一衆學員裡格外惹眼。

瑞走過人群讓開的道大步來到麟身前，一把拔出自己的苦無，用鋒利尖銳的刃一個個指過去。

“是你，是你？”

“還是你？”

毫不遮掩自己要用“宇智波”仗勢欺人的想法，瑞把自己點到名的幾個又狠狠瞪了一眼過後，走廊裡的小孩們頓時做鳥獸散。

“你也一樣，别給宇智波名号丢人了。”

麟聽到這裡嘴又一癟，默默扶牆爬起，拍拍衣服低頭嘟囔。

“慈織說過，宇智波一族本來在村裡就……”

收好苦無，瑞直接打斷他，居高臨下地叉腰反駁。

“那又如何，了大人也說過，物盡其用自然得勝，别忘記，你也是因為姓宇智波才有機會繼續上忍者學校，是你表現得太過懦弱讓宇智波一族蒙羞了。”

“但是、但是……”麟大約的确是被戳中痛處，他想不出什麼能反對瑞的話，臉色比剛才難看許多。

“姐姐大人——要上課了。”剛才還在走廊盡頭安靜看着的新花哒哒哒跑過來，挽住瑞的胳膊親昵搖晃。

麟跟在他們背後，一點點挪進教室，挪進第一排靠門口的位置。這是老師為方便他上下課行動安排的位置，現在卻在全員到齊，隻差一個空位的教室裡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