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見那車簾一挑,那人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口中吐出的話更是令人惡心至極。
“還不跪下!”
顔霁怎麼也沒料到,他要自己跪下。
裴濟冷冷說道,“為奴為婢,這是你的本分。”
顔霁攥緊了拳頭,擡頭直視,怒目圓睜,“奴婢也是人,不是讓你羞辱的。”
“韋牧!”
裴濟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輕描淡寫的問,“此處距沈家藥鋪多遠?你快馬加鞭殺數十人,用得了一個時辰嗎?”
“用不了。”
這話落在顔霁耳中,豈不是赤裸裸的威脅。
沈易,是她的軟肋。
而裴濟,輕而易舉的就捏住了她的軟肋。
撲通一聲,顔霁跪下,瞬間眼眶就泛了紅,感受到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她的腰難以承受,頃刻間倒在了地上。
顔霁還未直起身子,便聽自上傳來聲音,“記住了,作奴婢的第一條,便是要聽主人的話。”
顔霁的雙手撐在泥濘的地上,指甲按在了潮濕的泥土中,回頭望向離開的人,她又一次産生了恨。
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是故意的,故意将她和沈易分開,故意這般折辱她,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
是為了她曾經逼迫他入贅的事嗎?
顔霁想不明白,也不願再想,他這樣的人,誰知道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樣的?
顔霁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站起了身,衣衫落在地上,沾染了濕泥,一時也清理不掉。
顔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包袱,才跟着衆人身後一并進入驿站内。
驿站内極大,驿丞早早恭敬得等在此地,彎着背将人迎進院内,同裴濟細細介紹起周遭的環境另有仆人已将早已備好的膳食呈上。
顔霁看着琳琅滿目的菜肴端進中堂,立在門外嗅着香味,餓了許久的肚子不自覺的咕咕響了起來。
與她同立的衆兵士,大抵也同她一樣餓了許多,卻不見像她這般,想來是有什麼秘訣罷。
顔霁壓了壓自己的肚子,試圖阻止聲音再次傳出,一直等到人再度出來,進了屋内,她才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偷偷找了個與她年歲相當的小娘子。
“阿妹,請問此處膳房在哪兒?”
小娘子打量了下這髒兮兮的人,有些警惕,“你找膳房做什麼?”
顔霁可憐巴巴的,“我一整日都沒吃飯了,想去尋些吃食。”
“這個點膳房也沒膳食了,不若你去我那兒吃點點心,是貴人賞賜的,好歹你能填個肚子飽,”小娘子可憐她,發了善心,領着她往前走,“你随哪裡來的?怎麼連吃食也沒有?”
“我随那院來的,”顔霁随意指了下,雙手按着自己咕咕響的肚子,“真不好意思。”
“沒事,這年頭誰還沒受過難。”
小娘子說話間,推開門,将顔霁引到屋内,掏出了一個精緻的點心盒子,打開盒子,翠綠色的點心,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淡淡的蓮花清香撲入鼻中。
顔霁看了眼,沒下手。
“怎麼了?”
小娘子見她停住了手,又問,“可是你不愛吃甜食?”
顔霁搖了搖頭,但緊接着便問,“有饅頭幹糧嗎?”
“饅頭沒了,幹糧我這兒還有,你看看。”
說着,這小娘子起身,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了早前備下的幹糧。
“多謝您。”
顔霁啃了一個,另兩個都一并裝在了包袱中,她還不知道此處距冀州到底有多遠,總不能一下子都吃完了。
幹糧不知放了多久,顔霁啃的硬的很,隻能喝些水來潤潤嗓子。
兩人坐了小半晌,顔霁才終于起身告别。
“小娘子,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院内裴濟發現了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蹤的事兒,當即将人撒了出去。
“定要将人拿回——”
話音未落,隻聽李平匆匆來報。
“家主,那項小娘子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