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季落就看見李逢春臉色煞白,雙眼半阖着,一副倦怠模樣。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立刻站直了身子,注視着她走來過。
“我到了,你回去告訴顔姨,空了過來喝茶。”
小丫鬟福了福身,轉身往外走去,但卻在轉角之後蓦地停住腳步,嘴角悄然勾起一抹詭異笑意。
季落扶着李逢春回到院子裡,看起來李逢春似乎把半個身子都依在季落身上,但其實他隻是把胳膊輕輕搭在季落的肩膀上。
“打聽到什麼了?”他低聲在季落耳邊問道。
“江會心可能沒死。”
“哦?看來我們來坪洲還算是來對了。”李逢春低笑一聲。
季落伸手接住落下來的桃花,感歎道,“看來江會心與這桃花倒是格外有緣,花開到哪兒他就在哪兒。”
“羅緻禮呢?”季落環顧四周,沒見到人影,不由蹙眉。
李逢春趴在桌上,輕聲回答,“他說去采購點藥材。”
“你還難受嗎?”季落的目光落在他仍有些蒼白的臉上。
“沒事,好多了。”他搖頭,唇角微揚。
季落沒再多問,轉身去了小廚房。
兩人安靜地喝完粥,又歇了片刻。直到太陽即将落山,院門才再次被推開,羅緻禮提着藥材,聲色凝重的踏了進來。
季落很少見到羅緻禮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把手裡的藥材一放,環視了四周,咬牙切齒的兩人說,“他沒死!”
季落給他盛了碗粥,随口應道,“嗯。”
羅緻禮一愣,“你們知道了?”随即他想起硬要帶走季落的顔思蕪,“是她說的?”
“你怎麼知道的?”季落反問道。
“我去買藥材時,有個小乞丐偷藥,說是他弟弟生了怪病,我跟過去一看,那孩子渾身潰爛的瘡口,分明是蜚妖的瘟疫之毒!”
此刻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江會心,果然還活着。
季落把顔思蕪告訴她的事情一一告訴兩人,“江會心似乎和阕平用着同一個身體,這種情況和你之前……”
羅緻禮握緊拳頭,嗓音沙啞:“我之前被那個意識附身的時候也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對話時如同自言自語。”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暗沉一片。
“會和那個神秘勢力有關系嗎?”李逢春沉吟片刻問道。
“或許有,但他們是什麼時候跟江會心搭上的?”季落眉頭微蹙。
李逢春眼中聚起一絲寒意,緩緩道“有有一種可能——阕平死時,江會心恰好趕到,才讓那人沒能奪走碧神珠。或許就是那時,他和那些人有了交,”他頓了頓,“我一直在想,即便那人收到傳訊不得不離開,也不至于放棄一個唾手可得的碧神珠碎片。”
“除非有人阻攔……”,季落心情也有些沉重。
“那他們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約定,……為何最後阕平的碧神珠又被扈言娘搶走,她又是哪一方的人?”羅緻禮疲憊敲了敲腦袋。
“我們一步一步來吧,這些謎團最後都會解開的!”季落撐住額頭,“晚上看看能不能從顔思蕪哪裡得到一些其他的消息。”
“碧神珠的事要告訴她嗎?”羅緻禮
季落和李逢春異口同聲說。
“不。”
“還是先不要……,”季落看來一眼李逢春繼續說,“先把阕平和江會心的事告訴她,讓她先去查,她在顔氏生活了二十多年,肯定有自己的手段。”
但夜幕降臨的時候阕平派人來了,說是邀請他們到前廳用飯。
季落和李逢春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先去探一探他。
之前他們在後山讨論碧神珠的時候阕平也在,若是江會心那個時候已經有意識了,那神秘勢力應該也知道了他們了解碧神珠。
而且知道他們手裡還有羅緻禮交給他們的一塊碧神珠……
現在他們的處境有些不好,必須掌握主動權。
季落讓羅緻禮待在院子裡,她和李逢春前去,若是鴻門宴,也至少有一個人可以接應。
兩人跟着丫鬟穿過花園就看見了設宴的廳堂,阕平和一個黑衣男人站在一起低聲說着什麼。
看見他們過來阕平卻突然擡頭沖着他們笑了笑。
一瞬間季落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這個笑容,分明就是那天在縣衙第一次見到江會心時他的笑。
李逢春握緊了手裡的刀,但面上還是一片冷靜。
走進了,季落卻又發現阕平依舊是之前那副端和平穩的樣子,剛剛的笑容似乎隻是一個錯覺。
但季落可不回以為剛剛是自己看錯了,也不認為是江會心沒隐藏好……
他是故意的,他在試探!
季落壓下心裡的慌張,冷靜的開口,“阕公子好久不見。”
阕平點了點頭,“我已經正式改姓顔了,先入坐吧。”
“好,顔公子。”
席間的飯菜很豐盛,但季落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她一直在想為何阕平改姓顔與顔思蕪來找她到底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