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吳漾腦子昏沉着喝了口謝錦棠遞上來的水,剛喝兩小口,腦子就慢慢清楚過來,水杯都被他忽略掉傾倒在床上。“絲絲呢?還有我媽?”
謝錦棠低頭避開他的目光。“道長倒是埋怨阿姨兩句,聽那意思應無大礙。”
他不提周絲。
吳漾拾起空掉的水杯放在床頭櫃,機械地下床想把打濕的被子抱到外面去曬。卻在下床的時候因為躺了兩天而渾身無力跌倒。
他捶了下床邊,低頭趴進被褥裡。好像是在埋怨自己這也能摔倒一樣。
謝錦棠卻懂他的心情,和一邊的苗苗對視一眼,悄悄地走出去關上了門。
十幾分鐘後,面上無常的吳漾抱着被子出來曬了。
吳橋見他醒了,心裡的石頭放下大半。對謝錦棠也更有信心了,再不質疑他,相信馮豔也很快會醒來,他高興地要去鎮上買隻雞回來炖。
晚上苗苗剛要去抓診所大叔來繼續給馮豔輸葡萄糖,就見她緩緩睜開了眼。
馮豔靠着吳橋給她支起的枕頭,說那位大人就是道士說兩位沾了鬼氣得徹底去淨了再回身體,不然極易失魂。
至于去淨,倒也簡單。
他把兩人帶到不知何處的荒山上,任由風吹日曬。
起初兩人還互罵對方淨想歪主意,當太陽慢慢當頭,一句也罵不出了,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讓她們有種受刑的感覺。
除了風吹日曬,倒沒了别的。但那種不在皮肉的痛,已經足夠讓兩人之後談之色變。
吳橋隻是聽吳漾說了周絲之前一直在他身邊,馮豔卻是真的見過周絲的魂,且周絲魂魄的消亡還是因她而起。
對于這事,她看了看吳漾沒再說什麼。顯然是依然不支持兩人,但也不知該怎麼阻止了。不過周絲已消亡,這好像不重要了。
又過了兩天确定她的身體沒事了,吳漾和謝錦棠苗苗一起離開了。
當然,吳漾也帶上了那隻傷不到他的鼎。
回去後,他先去了周絲的墓前,在那坐了一下午,甚至還靠着墓碑睡了過去。
而被小蓮拖入湯鼎中的周絲看到了自己的人生。
是的,看到。
以上帝視角看她的人生,從孩童到幼年童年成年。
她在大學裡遇到了吳漾,兩人都不是特别耀眼出色的人,自然談不上早聞其名。
那些年的主播還不多,她的舍友因為唱歌好聽在網上有一批粉絲,從開始的唱歌才開直播到後來的沒事了就會開。
幾位舍友也不是太過内向的性子,隻要她不亂拍都不反感,偶爾也會配合她一下。
有次幾人約好假期去遊樂園玩,網友在彈幕裡說這座遊樂園的鬼屋賊刺激。
整個宿舍在膽量方面,周絲以相對文靜的臉卻輕松拍死蟑螂的事迹遙遙領先。
排隊時就注意到前面幾個男孩也在對着手機說話,應該是遇到同行了。
最活潑的舍友聽彈幕的說法勇敢地去搭讪,礙于中間有其他排隊的人沒有閑聊太久,隻說進去後等一下一起玩。
周絲前面有位個子高大身材壯碩的人擋住了視線,隻在偏頭時看到幾位開朗男同學的笑臉,一位像她喜歡直播的舍友一樣的男同學拿着手機在說話,并未看向這邊。
那時的周絲還不知道他叫吳漾,不知道他日後為自己的離世同樣付出了言說不盡的心酸。
鬼魂狀态的周絲隻能看,看着當年的自己和那群男同學相識相交。
終于輪到幾人進去時,幾位男同學在拐角處故意吓她們,幾位舍友躲在周絲身後尖叫不止,因為恐懼手上的力氣也比平時大,把周絲的衣服都拉扯得向後墜。
哪有剛進來就吓人的,周絲就知道是那群壞小子。無奈地哄着身後的舍友扯好自己的衣服。“自己人自己人。”
男同學笑嘻嘻地把放在下巴的小手電收起。“好啦好啦,一起玩呀。”
昏暗的環境光裡,周絲看到離她最遠的直播男孩,他也看了過來,淺淺地笑笑對她友好地點點頭。
兩個隊伍相認後,兩個主播不約而同地走到最前面,中間是舍友和男同學,男同學人數上少一些,自然和健談的舍友走在一起,還有一位不是很會打開話題的女同學和周絲手拉手走在最後邊。
這個站位本來兩人該毫無交集的,但有一段分岔路多的地方,有其他隊伍的人彙聚到一處再加上多個NPC的追趕,兩隊人跑散了,那位一直拉着周絲手的膽小舍友把周絲的手都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