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簾為難:“都是你家裡人,我去不大好。”
“你就去嘛。”秦沁搖搖她胳膊,撒嬌,“長輩們不會呆太久。”頓了頓,笑聲道,“五叔要轉讓股權,晚宴後還有晚宴,回來就很晚了,忙的要命。”
突然,半空中閃現一道熒藍的閃電,天邊炸開驚雷。
兩個人吓了一跳。
風漸漸吹大了。
在外的人陸續往内走,柳簾拉着秦沁疾步走向内廳,走到電梯裡,按下下層按鈕。
“這什麼破天,吓死我。”秦沁捂着小心髒。
電梯門打開,秦沁跟在柳簾身後,拉着她的手。
“你就去吧。”她央求柳簾,繼而銜接剛才的話題,“别看五叔随和,但壓迫感很強的,他坐鎮,宛如我爺爺附身,他在我們都不敢亂鬧,你去吧,陪着我說說話。”
走至包廂跟前,門開着條縫隙。
柳簾瞥進去,能直接看到裡面的三人。
“咱們得快,最好今晚酒桌約得到五總。”顧之遇走在前方,低聲交談。
陳述擡眼,與柳簾目光對視,扯開話題,林之遇擡眼,看到柳簾後點頭示意,但臉色顯然還是不大好看。
柳簾冷笑,露出笑意,側頭對秦沁說道:“好啊。”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面已經狂風暴雨,大雨傾盆砸在玻璃窗上,大樓仿佛一棟末日的諾亞方舟。
廊裡漆黑一團,秦沁在暗裡抱住了她。
秦沁興緻極高,說:“寶,要不要去我們的包廂玩一會。”
柳簾猶凝。
頂燈亮起,兩人同時仰頭看了一眼。
頂頭燈落在的她的臉上,照得她皮膚透白,像一個從海面裡爬出來的塞壬。
柳簾緩緩揚起唇角,“不了,我還得上我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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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夜宴,柳簾沒去參加。
按往年來說,這才是柳簾過去談合作的主場,但是柳簾安排二把手賀佳明去談合作。
謝佳明早些年是做經紀人,家中小資,吊兒郎當地不好好工作才找了個最清閑經紀人的活。最開始,柳簾分的經紀人就是賀佳明,公子哥一樣的人物本就是下凡遊山玩水,通告不陪着她跑,戲也不給她接,往往是常事。
但是在一年後,謝佳明突然一百八十度大反轉,每天給柳簾累死累活地争邀約,内部人員才知道,柳簾跟賀佳明談起了戀愛。
小姑娘看着溫和,誰也不知道怎麼能拿下花花公子般的謝公子,都說她是怕在演藝圈混不下去,在給自己找退路。
然而謝佳明隻是開始,她很好地處理結束跟賀佳明的關系,并同他和開經濟公司,自己做管理人的位置,可見她的不簡單。
這幾年,回歸事業的謝佳明已經退居明顯演藝事業安排,賺得也算盆滿缽滿,賀家不止一層公開稱贊柳簾的為人,說要是兒媳婦要是真這麼有能力,賀家很願意謝佳明娶柳簾。
都是後話了,謝佳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鬼精,柳簾就是在世活泥鳅,是一點也拿捏不住。
“你白天跟林之遇和陳述他們聊什麼?”
屏幕亮着光,顯示謝佳明的通話記錄。
細長的指尖在淺色衣架背上滑過,她站在衣帽間,散着濕潤的長發,赤腳走過。
“怎麼?”
“看樣子對你頗有微詞,灌了我好幾波酒。”隐約聽到打火機磨輪的聲音,看樣子是出來醒酒。
目光落至一條珍珠白緞面裙上,她的指尖頓住。
“你就幫我受着就好啦,辛苦你了。”
那頭隐隐一笑,道,“柳簾,我替你受的苦,你怎麼還?”
她擡手解開浴袍的腰帶,露出光潔的後背,窸窣地穿衣服,懶懶地道:“你這個人啊,就三分鐘。”
謝佳明:“喂,别亂說。”
她疏懶地笑了,“心性不穩,跟你在一起三個月,你總想着找新奇。”
謝佳明道:“我就試試她們能不能比你有趣,但是吧沒一個上台面的。”
謝佳明的聲音一頓一頓地,忽地,聊天對話停止了。
謝佳明發來消息:【又來查崗了,煩死了。】
柳簾回:【加油,我還有事忙。】
謝佳明:【忙什麼?】
柳簾索性不回了。
時間緊急,她劃好妝容,卷好頭發,秦沁說她到樓下了。
半日暴雨傾注,空氣是潮涼的清新,她撥弄了長發,踩着高跟鞋,漫不經心地看着手機消息。
愣神見,昏暗的天色裡,一輛頂級邁巴赫從遠處緩緩行進,後面跟着兩輛黑色轎車,繞過主路,緩緩靠近她。
翠綠的樹葉上墜着晶亮的水,滑落落至地面,是一陣輕微的“撲通”水聲。
車子停穩,莫名地,她肯定這是秦沛文的車。
她垂着濃睫,陰影落在眼睑上,暗忖着工作話術。
要搶在顧之遇前面說股權的事情。
柳簾下定決心地擡手,指尖壓在車門把手上。
眼前漆黑不透明的玻璃,無法窺探。
忽地,車窗緩緩地向下滑落。
車子裡的人手搭在膝上端坐,疏懶地靠着椅背,與她的目光相接時,唇角勾起抹很淡的笑意:“柳總,我們又見面了。”
她壓制住心跳,回以微笑,“是啊。”
擡手拉了拉把手,并沒有解鎖。
柳簾微怔。
秦沛文正在掌着手機在通話,手壓在話筒,眼神向後,表情禮貌謙和:“你的車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