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簾擡眼。
秦沁從後面的輝騰車裡探出頭,對她揮手,裡面坐着可能還有秦三叔。
柳簾收回目光,落至他身上。
秦沛文抱着手臂,聊了幾句,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随之緩緩地再度落在她身上。
“還有事?”
柳簾笑笑,轉身後,迎着夜風往後面車走。
柑橘調混着些許玫瑰酸氣,清薄在車廂留香。
是柳簾洗澡後獨有的氣息。
他很熟悉。
秦沛文一頓,視線最終垂落于後視鏡上。
裡面身影纖細,長發挽在飽滿的後腦勺,墜着珍珠耳環,人看着瘦條條且婀娜,珍珠白的緞面裙襯的人純白且典雅,在尾端做的是花褶皺的樣式,随着她的步調,此時正輕快地掃過細嫩的小腿肚。
坐在主駕駛位的陳臣也在觀摩,像被迷住般看着美麗的女子。
她在車前站定,忽地,看向後視鏡,眸色閃閃。
吓得他急忙移開目光,可又意識到外面的人是注意不到車内人在看她。
再小心翼翼地看後視鏡的秦沛文。
男人慵懶地靠着,手散散地搭在中控台,黑眸凝視着後視鏡,沒躲也不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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芰荷西山溫泉會所是當地有名的私人旅遊企業,後西山山景望海,植株品種繁多,在冬熱兩季,西山溫泉更是一票難求。
路上無話,直到車子駛進西山入山口,服務人員在跟過來旅遊的人溝通情況。
夜雖深,放眼望去,全是秦家人的車子,兩天秦家包場西山溫泉會所。
秦沁開始話多起來,指着外面草木跟她聊。
柳簾笑着應聲,餘光透過後視鏡看到秦鍊裡在後視鏡裡朝她眼神示意,嘴型比了個“賀”字。
她恍然。
怪不得秦家夜宴今年帶外人來,原來不止她一個外人。
車子停穩後,柳簾謊稱肚子不舒服,先去躺衛生間,留着秦沁在原地。
沿着雲步石梯走至高處,站在涼亭看許久,不多久看到賀家的車子也到了。
“……你是?”有個男聲從身後響起。
柳簾回頭。
女人成熟且嬌俏,身材凹凸有料,長相更為上乘。
男人屏息看着她,一時說不出話。
柳簾也在打量。
男人看着二十五歲左右,穿着身穿西裝,人看着極為溫和,領帶系的緊,似要勒住脖梗,眉眼也跟秦家人很像。
但從來沒見過。
“連付。”柳簾微微一笑。
稱作連付的男人在女人轉身已經被驚豔,此時更為震驚地看着她,“你,你認識我?”
除了秦沛文雙眼是深邃的瑞風眼,在秦家人,所有人的眼睛無一不狹長,看着古靈精怪的,秦明澈就是,連付也是。
私下裡的人都知道秦二叔有個私生子,但從來沒拿到台面上給人看。
難不成這是秦老爺子要不行了,秦家二叔開始無所顧忌了?
柳簾笑笑,點點頭。
兩人站在涼亭裡一會兒,直到賀潮和秦沁一同進入會所裡,眼前伸過來一件西服。
柳簾垂眼看去。
連付道:“西山潮濕悶熱,晚上又冷,蚊蟲多,你不嫌棄,你就穿上。”
柳簾略挑眉,沒有接,對他微笑,往台階上走,回頭,“你不進去?”
連付面露幾分難堪的傷感,猶豫半天,最終說:“我沒被邀請。”
柳簾眉眼露出些許惺忪,說句:“抱歉。”走了幾步,她回頭,點點自己的脖頸道,“領帶系的不對,如果不會,可以摘下來,不用那麼刻意。”
連付微怔,看着遠去的身影,擡手,落在發緊的喉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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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簾沿着散步沿山路等了一會,秦沛文好像一直在自己房間沒有出來。
她提着包來回轉圈,卻接到秦三叔電話,說賀家小公子離開了,兩個人不知怎地,吵了起來。
賀潮雖然自小捧在手心長大,有點嬌貴,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跟女生主動吵架的人。
挂斷電話後,柳簾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往回走。
回到酒店房間去找人,她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隻好從酒店裡出來,看到秦沁正坐在方才她站的涼亭那裡,玩遊戲。
她壓緊裙擺輕軟衣料上,手從膝蓋松開,擡手撫弄垂下的頭發,邁出上去。
“你怎麼跟賀潮鬧起脾氣了?”柳簾氣息都沒調整過來。
秦沁頭也不擡,冷淡回複:“沒什麼。”
柳簾走過去,給她關屏。
“不要跟賀家鬧的太難看,畢竟賀家作為廢鋼企業在全國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