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秦沁不高興地伸手。
柳簾看着她,面色同樣并無笑意。
秦沁原本屬于甜妹長相,臨有事臉極其容易泛紅。此時,她忽地起身,順着樓梯向前走。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柳簾在心内毫無波瀾地歎息,起身去追。
秦沁往前沖,手已經在臉上亂擦了。
柳簾站在最後一階台階上,擡手要去安慰,卻被她一把揮開。
年代久遠的台階實在凹凸不平,腳步不穩當,再加高跟鞋,身體向地下栽倒。
後背被不小的掌心托舉住,轉而落在她臂膀上,将其環住。
她下意識撈住救命稻草,兩隻手揪住對方的袖口,以至于沒有摔倒。
秦沁回頭去看,見到來人是誰。
淚水止住一大半。
“……五叔。”
話音落地,柳簾擡頭向上瞧。
秦沛文那張線條生冷的面龐,唇度優美卻緊抿,眼神如同雨後冷卻的涼茶:“鬧什麼?”
秦沁擦擦眼淚,沒說話。
她眼神期冀看着柳簾。
其實這時候是個好時候。
但柳簾還有正事要做。
她在昏黑的夜色裡緩緩離開他的掌心,挺直腰肢,目光掃過秦沛文身後。
秦家四哥、特助、保镖很齊全,看樣子還有場。
是顧之遇嗎?
柳簾瞥一眼秦沁,最終扭身問秦沛文:“五叔,方便進一步聊嗎?”
秦沁垂眼,轉身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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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廳前有山泉由竹節層層引下,過水甕,水質清澈見底,空氣裡都萦繞着如松柏雨後的清晰。
秦沛文躬身舀水,道:“說吧,什麼事。”
她站在身側,伸出瑩白的手,濕潤冰涼的水順着手背滑至指尖,低聲道:“秦總,請把股權轉讓給我。”
山泉水暫時凝滞,嘩啦一下淋過。
秦沛文再度舀起後,笑說:“你是要談生意?”
柳簾說:“是的,秦總,我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在影視圈内,我不想再受人桎梏,我想平起平坐。”
柳簾細眉稍稍攏起,卻向前邁進一步,用更低的聲音道:“不過需要您多給我一點投資,秦家百分之五的股權,沒有一般的财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蟲鳴聲四起,夜已深。
秦沛文輕笑,看她一眼。
他眸色是深沉的,唇角平直,無悲無喜,總讓人猜不透情緒。
秦沛文随手将水舀朝着甕裡一丢,目光落至她身上,嗓音低沉,語言簡短且犀利:“我給你投資,你拿秦家股權,分成怎麼算,我八你二,你答應嗎?”
果然涉及到利益問題,男人比誰都精明。
柳簾抿唇一笑:“可以啊。”
秦沛文沉靜地看她。
在他的注視下,猶豫片刻,柳簾決心說實話:“秦總,你回來是不是争秦家家産,我們彼此心裡都有數。”
此話一說,空氣變得沉寂。
秦沛文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她心裡也沒底,但是柳簾是知道了,富貴必須險中求,等到秦老爺子死後再站隊,她連粥底都搶不到。
柳簾穩穩心神,說道:“我知道秦總并不是要真正地轉讓股權,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财力去購置秦家股權,得希望您可以幕後支持支持我,讓我也過過狐假虎威的瘾。”
私下裡見時,她大多還未來得及換常服,多數是精英裝扮,但工作裡,從未有過接觸。
今夜她一襲珍珠綢緞貼身裙,身材優勢全面彰顯,可談起工作,眼眸是明亮得那麼美,面粉唇粉。
男人姿态松閑,閑散地看着她,冷感的面容倒增添幾分春風經過的松懈。
秦沛文沉沉地微笑,道:“柳簾,我說過我很欣賞你,你确實讓我沒看錯。”
“你很有魄力,做事很勇敢,能獨當一面。”
柳簾抿唇,緊繃的薄肩有稍許的放松,心髒卻砰砰搏動,看着他,眸光閃動。
秦沛文慢條斯理地擦着指尖,語調娓娓道來,“但你這番說辭跟同等競争力的人沒有任何區别,所以……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複。”
柳簾絕望地閉上雙眼,指尖向掌心用力。
秦沛文見她消沉的模樣,垂眸,目如鷹隼:“但你跟他們還是有不同的,比如……”
頓了頓。
柳簾撩眸,凝神細聽。
秦沛文卻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