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孟臨溪困乏的眸子突然變得明亮。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柳閱用手背在她臉上劃了劃,孟臨溪這個習慣就是跟她學的。冰涼的溫度讓她覺得十分舒适,不由得又用臉蹭了幾下。
“好!我帶你去看我畫的壁畫!”孟臨溪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去智海禅院。兩人坐在大雄寶殿前的城台上叙了會兒話,見柳閱欲言又止的樣子,那日在東宮看見了柳閱的畫像,想是距離秀選不遠了,她主動提起此事:“柳姐姐想問什麼直說吧,可是要問秀選?你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柳閱正是想說這事,先前柳聞的一番話讓她膽戰心驚,柳聞雖然官位不大,但太常寺就負責宗廟禮儀,做些手腳讓她選不上很正常。她也知道高映淮另眼相看自己,可她掌握不好高映淮對自己的喜歡有沒有多到發現沒有她的畫卷時會主動問及。
“你知道現在秀選進行到哪一步了嗎?”柳閱想知道名單出了沒,又不敢問的太直白。
“柳姐姐,你不會不知道我想讓你當我嫂嫂吧。”孟臨溪瞪大眼睛問道,她做了那麼多撮合,柳閱都沒有體會嗎?不會覺得是天作之合吧,“我若是你,我不問這個問題,我會問自己能不能當上太子妃。你怎麼還在擔心自己不能入選?”
“啊,真的嗎!”柳閱有些懵懂,她從來沒想過去當太子妃,她隻覺得能同太子一起讀書寫字、飲茶論事就可以了,“我哥哥好像不太支持我入宮……”
這一世的大事确實有的變化了,不過孟臨溪覺得柳閱這樁婚事應該大差不差,柳聞這個不确定因素也就是這一世她心細發現了,上一世八成他也存了這個心思,柳閱不還是進宮了。她拍拍柳閱的後背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我有預感你會成為我嫂嫂,你若還是不放心,就去上柱香吧。”
她望着柳閱離開的背影,同樣都是被兄長喜歡,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柳聞的心思,如果她知道,那她可比自己淡定沉穩多了,自己沒看錯她,她真是天選太子妃。
“你剛才為何那麼笃定她會成功進入秀選?”柳閱剛走,常淩便坐到她身邊,吓了她一跳,頤指氣使的語氣讓人讨厭,“誰知你們二人是不是在密謀什麼有違秀選公平是事情。”
知道她也想探聽秀選相關,孟臨溪起身蹲在地上逗弄着手邊的野貓,漫不經心說道:“做夢,菩薩告訴我的。”
“孟臨溪你成心是不是。”常淩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随便一句話就能輕易惹得自己着急上火。
“你與我打探消息,怎麼一點求人的姿态都沒有。”孟臨溪轉過身背對她給旁邊另一隻野貓抓癢。身後卻沒了動靜,想是讓她求自己比殺了她還難,她逃跑了。貓咪被她抓癢得舒服了,抖抖毛跑走了,她拍了拍手裡的貓毛,起身,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好在身邊伸出一雙手扶她一把。她知道常淩不會這麼好心,手下是個堅實的男人手臂,她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扶着頭不敢再有大幅動作,跪坐在原地往腰間探去。應是早上看畫師畫千手觀音時錯過了早飯身體吃不消,吃塊糖就好了。往腰間摸了摸,突然一愣,早上出來的急,沒有帶平時放糖的荷包。
“勞駕這位兄台,身上可有吃的,我有點暈。”孟臨溪手撐着地閉着眼天旋地轉。
“你在這裡等我。”聲音一出來,孟臨溪的頭更發緊了,顧青山怎麼會在這裡。她深呼吸了幾下,吞了吞口水,緩了一會兒試着睜開眼睛,卻看見陳啟正好踏進院内,身體一顫,真是禍不單行,不想見的人接二連三。她低下頭緩慢拖動身子想扭過去,陳啟卻是越走越近。
她暗罵常淩,裝暈的法子面對無賴肯定不行,關鍵現在自己是真暈。就在她内心掙紮準備高呼寺判時,一個着藏藍色襕袍的身子默不作聲擋在她身前。“陳大人,好久不見。”他背過手去,手掌張開,手心裡躺着兩顆酥糖。
她不想接顧青山手裡的糖,咬牙嘟囔了一句:“我就算是被他發現,也不欠你這狗官的人情。”
“顧大人。”但陳啟的聲音由遠及近。
“巧了,剛剛鎮北侯府的常淩姑娘來這裡找你,讓我看見陳大人就告訴她。”顧青山一邊嘴上應付着高映淮,一邊晃了晃手裡的酥糖。
孟臨溪想逃跑,卻又沒力氣,隻得伸出手去接了放進嘴裡。他見她接了,才擡手作勢喊道:“常淩姑娘。”
陳啟也畏懼常淩。抛開常淩看不慣孟臨溪因為姑母受封郡主而處處針對她這件事,出身将門的她相當嫉惡如仇,陳啟這樣的纨绔在她眼裡如同廢物沒有兩樣,還是浪費糧食的廢物。所以他雖然對孟臨溪賊心不死,聽說了陛下準孟臨溪到此學習,特意來見她,但看見常淩還是怕得要死,忙說佛門聖地不可喧嘩對顧青山比了個噤聲的表情。
可惜為時已晚,閑逛到城台後面的常淩已經聞聲出來,陳啟倉皇而逃。顧青山回身查看情況,孟臨溪吃了兩塊酥糖後恢複了一些體力,擡頭看他,他卻像沒看見她眼神裡的驅趕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她決定坐在地上不語,歇着等柳閱回來。
“孟臨溪,你這身邊倒真是熙來攘往啊。”常淩見顧青山并無事情,轉過身來出口奚落她解悶兒。
“常淩你可真卑鄙啊,把陳啟招來了。”孟臨溪緩了會兒還是有些虛弱。
“你可以質疑我,但你不能侮辱我!”常淩怒道,她絕對不允許讓自己和陳啟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