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柳閱很快就回來了,看見孟臨溪身旁站着顧青山和常淩,這組合實在少見,問道:“顧大人怎麼在此?”
顧青山躬身行禮,說:“郡主殿下有些頭暈,我在此處照看她以免發生意外。”
柳閱聽說過之前在小院發生了什麼,以為他們冰釋前嫌了,又看看孟臨溪手裡剩下的半塊酥糖:“你這酥糖哪裡來的?”她也沒吃早飯,順手接了孟臨溪手裡的半塊酥糖放進嘴裡。
“是貢品。”柳閱聽見顧青山這麼說以後睜大眼睛,半塊酥糖在嘴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二人卻不在意。孟臨溪用手擡起柳閱微張的下巴,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它能被你吃掉已經是它最大的使命和最好的歸宿,你若心裡過意不去,便跟着我對它拜一拜吧。”
說完慢慢站起來,抖落抖落手上的渣渣,對着虛空行了一禮。柳閱也跟着拜了一拜。
常淩在旁邊冷笑出聲,覺得這場景實在滑稽無聊,見今日也套不出什麼有用消息,扭頭走了。顧青山撐着手臂等她們拜完,才說道:“顧某今日專程來和郡主道歉。”
柳閱看看孟臨溪,見她眼觀鼻鼻觀心,忙說:“我回避一下。”
孟臨溪拉住她:“别,你留下了做個見證,防止我受到二次傷害。”這話說的讓顧青山有些下不來台,柳閱琢磨她能這麼說,一定是當初受了極大傷害,斬釘截鐵地留了下來等顧青山張口。
“感謝郡主不計前嫌,助我重回侍衛親軍司。”
“沒有,是顧大人差事辦得好。”
“隻是還未到兩個月,顧某受之有愧。”
“那你把東西還我。”
孟臨溪本以為過了惱羞成怒那個時期,可她發現自己脾氣越發不好,脫口而出,積攢的怨氣随時準備決堤。
顧青山愣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說道:“那日回去後傅英與我說了,我不該把積攢的不悅都出在你一人身上……瑩娘是我妹妹,她的事情我格外上心,有些應激。”妹妹這個詞,孟臨溪心說再也沒有比她更懂的了,前世她也是高映淮妹妹。
“大人,無論如何已經如此了,正如您說的,我們一拍兩散,也祝您能娶到您心儀的女孩子。”孟臨溪拜拜手,打斷了他的道歉。這是她第一次心動,哪能說斷就斷,隻是他拒絕人的法子過于慘烈,她至今想不明白在公務上講證據的人,怎麼就随随便便對自己臆斷了。比起難聽的話,她更受不了她在他心裡是那樣的人,這直接就宣判了他們永遠不可能。
顧青山此番雖然沒有别的想法隻是想當面道歉,但是看着眼前姑娘不可商量的樣子,心中不知怎麼生出一絲遺憾。這遺憾還沒等他抓住就溜走了,他站在原地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末了總結道,他不該對一個這麼好的女孩犯渾,是他造孽了。
孟臨溪抓着柳閱的手同他告辭,往月影壁走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顧不上和他糾纏,不光花神還有一半沒有畫完,剛剛吃酥糖擦嘴時,她瞥見柳閱帕子上的栀子已經變成了山茶,她想問問她到底是誰輕視她的愛了。
“剛剛我過來時,還遇到工部侍郎蘇大人找我打聽月影壁在哪裡,他想去看看。”柳閱以為孟臨溪還有約,說道。
“工部的蘇大人?”孟臨溪疑問,“你記錯了吧,是工部的黃大人?他幫我在聖上面前促成了月影壁。”
“不不不,黃大人我能不認識嗎,蘇大人是個年輕人,你不認識嗎?剛剛講經時就站在你身後。”柳閱說,從自己坐的角度剛好看到他隔着袖子虛托她搖搖欲墜的頭,散場後她正要上前去打招呼,卻看到他輕叩了她兩下肩膀把她叫醒就不見了。
孟臨溪本以為是顧青山叫醒的她,如今看來是不知名的好心人。
“現在可知道你的才華有多耀眼了!這麼多人慕名而來!”柳閱興奮地說。
“哪有,全是運氣罷了。”
二人說着話來到月影壁時,已經空無一人。月影壁因為她在作畫而被圍了起來,閑雜人等不能進入,正好兼具了隐私性方便二人在其中随意擺姿勢。
“正好,我要畫十二月花神山茶花,便以柳姐姐打樣吧。快擺個花神姿勢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