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都靜默地屏住呼吸,冷冷俯視中間這座小小的六角亭。一陣涼風穿過,林葉簌簌而動,林中卻悄無聲息,無人出聲。
司景眯着眼,這才剛剛看清周圍的情況。他從梁曼背後踱出,對周圍抱拳朗聲道:“敢問各位朋友,大家是哪條道上的好漢?”
無人回應。
“…好吧。那今日,隻得由在下來當這個通事了。”司景鎮定自若地摸出幾塊牌子,對着周遭一一亮出,“在下青州司景,是個吃官飯的縣令。諸位請看,令牌在此。”
對方依舊不為所動。
見官家的名号震懾不到對方,司景隻好又繼續:“呵呵。在下自然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我身後這位,諸位可得認仔細了!”
說至此,他鄭重地指一指雲淩:
“這位,是太初峰掌門雲淩,傳說中名震天下的江湖第一人。對于他的名号,想必諸位好漢應當有所耳聞吧。所謂刀劍無眼水火無情,雲掌門武功天下蓋世,動起手來難免會傷道人。受傷事小,但傷到性命就不好了。無論諸位是為何而來,還望三思而後行。畢竟性命隻有一條。凡事留有餘地,一切都還好說…”
不知是誰在林中低聲道:“開始吧。”
下一刻,無數黑衣人向亭子直直撲來。
梁曼剛使足勁将一排銀針飛速甩出。隻聽當當當幾聲悶響,面前之人雖略微後退幾步,但銀針卻從此人胸前當即墜下。
梁曼暗道不妙。這幫人衣服裡面竟然都穿有護甲,以她的低微内力,根本無法以銀針擊透。
此刻她才有些懊惱起來。這個時候,用着銀針真的就和手無寸鐵沒什麼兩樣。就算用針能稍微逼退一點人,但針的數量總是有限的。
但轉眼一看,她心裡有了主意。
又是幾排銀針飛過,此人捂住手慘叫一聲。當啷,劍已墜地。梁曼眼疾手快地飛身上前撿起。
手裡握着沉甸甸的家夥事,感覺穩妥多了。她對着敵人左劈右砍。雖然招式東一頭西一頭的不成樣子,但速度還算夠快,因此暫時也沒人能近的了身。
梁曼将司景擋在身後:“司公子!你往裡點,不要出去!”
司景卻在身後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讓姑娘來保護!”
他找機會從雲淩擊落的滿地兵器那裡也撿了一把劍。他雖沒有内力,但出招依舊迅猛無比。
兩人一個靠着内力胡亂劈砍,一個沒有内力出招卻兇悍淩厲。如此招架了一陣,竟然也沒有敵人能近的了身,勉強也算是守住了這一邊。
另一邊則是雲淩。
即使對方人越來越多,一招一式間也依舊平穩從容
亭子有六根柱子六處空缺,他一人就管住四五處。也不用任何兵器。無論對方攻勢如何,雲淩隻揮着袖子輕輕一帶,對方就連同兵器一齊飛出去。
雙方纏鬥了許久。
因為他始終不願傷人性命,所以來人的數量總是沒有減少。對方如同滿山的惡鼠蝗蟲,源源不斷地倒下又補上猛沖。
剛甩着袖子送走一片,亭蓋上卻又翻下一人,直向他後腦而來。
雲淩後背和長眼睛似的,微微一偏就此躲過。而那人劍勢不收,直沖向角落裡的司景梁曼去了。雲淩下意識地輕輕一跺腳,一隻短劍被震起來,淩空飛去擊中那人手腕。
對方大叫一聲,卻又就勢翻身當空一閃,左手袖中排出一扇毒箭,直沖雲淩面門。雲淩稍一側身,毒箭丁零當啷地擊中柱子。
還不待回身,天花闆上又跳下一人向他逼來。
……
那邊的梁曼司景打着打着,卻發現敵人漸漸變少了。往邊上一看,原來雲淩已翻身去了亭子頂上。連帶着一大波敵人也被吸引上去。
想必是亭蓋上視野開闊一覽無餘,還能盡可施展開他的功夫,不必因着柱子擋了而束手束腳。
亭下的兩人順勢背靠背。看到地上像下餃子一樣嘩啦嘩啦地往下摔人,二人稍稍緩口氣。
司景雖累的氣喘籲籲,但面上卻是越戰越精神,眼睛越來越有神。
“好久不曾這麼痛快了!”他背對着梁曼高聲大笑,“不過,雖然雲兄武功蓋世,咱們也得幫他努力分擔一些才是。梁姑娘,你可知我少陽還有一門雙人合璧的劍法?”
梁曼一邊忙着胡亂出招一邊應道:“知道知道!我還知道七劍合璧我們相知相遇!”
司景道:“七劍合璧?司某慚愧,目前隻學得雙人劍法…不過,雖隻是雙人和劍,威力卻比兩人三人、甚至四人還要強。在下雖無内力,肚子裡卻一堆招式,梁姑娘不會招式,但内力卻夠用的很。不如我們今日暫且試一試這雙人和劍,說不定就可以彌補互相的漏洞,比現在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梁姑娘覺得如何?”
梁曼驚喜地扭過頭來:“好是好!可我不會劍法,現在學來得及嗎?”
司景朗聲笑道:“有我這個師父在,當然來得及!你聽我指揮。隻要咱倆足夠默契,現學現賣完全沒有問題。梁姑娘,你可有信心?”
梁曼自然而然地大聲道:“師父都說有,那我當然是大大的有!”
“好!我就喜歡姑娘的痛快!”司景豪邁地大笑,“今日,就讓為師來教教你——這劍,到底該怎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