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岚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蕭燼抱在懷裡。
溫熱的泉水漫過腰際,蒸騰的水汽模糊了視線。他渾身酸軟,後|穴還殘留着剛才瘋狂的脹痛感,而蕭燼的手正探入水中,指尖沾着藥膏,輕輕按在他的腿根。
“别……”雲清岚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沙啞,“我自己來。”
蕭燼低笑,呼吸噴在他耳後:“師尊還有力氣?”指尖故意在敏|感處一刮,“若是還有餘力,弟子不介意在這裡再……”
“呃……”雲清岚一時語塞,立刻松了手。
蕭燼得逞似的彎起嘴角,動作卻溫柔至極。藥膏化開,清涼緩解了火辣的疼痛,雲清岚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望着水氣氤氲透出某人的輪廓,竟有些昏昏欲睡。
水波輕晃,蕭燼将他打橫抱起。月光下,兩人交疊的影子映在石壁上,像一場纏綿的幻夢。
竹煙齋内,青紗帳随風輕擺。
雲清岚醒來時,晨光正透過窗棂,斑駁地灑在身旁人的臉上,蕭燼還在熟睡,淩厲的眉峰舒展開來,褪去了平日的侵略性,倒顯出幾分少年氣。
如果忽略他赤裸上半身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迹的話。
咬痕、抓傷、泛紅的指印……全是昨夜雲清岚情動時留下的。他怔怔看着,昨夜他們真的做了,自己的某處也在微微酸痛着……
正出神,蕭燼忽然睜開眼,漆黑的眸子直直望過來:“師尊看夠了?”
雲清岚慌忙别開臉,卻被一把扣住下巴轉回來。蕭燼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笑得促狹:“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說罷低頭親了他一口。
“胡鬧!”雲清岚一把推開他,耳尖紅得滴血,“大清早的……成何體統!”
蕭燼被踹下床也不惱,慢條斯理地系着衣帶:“師尊方才的眼神,分明是想讓弟子繼續昨夜的事……”背過身穿衣時,那背上縱橫交錯的傷痕。
啊,自己竟如此失控……
沒臉見人了……
一個枕頭狠狠砸在他臉上。
“去練劍!”雲清岚裹緊被子,隻露出一雙羞惱的眼睛,“今日的功課翻倍!”
蕭燼大笑離去,背影潇灑得讓人牙癢。
案幾上,冰魄城的加急信件送來靜靜躺着火漆印猩紅如血。
雲清岚展開信紙,聶鵬海潦草的字迹躍入眼簾:“天機閣使者催促毀陣,嚴霜寒假意周旋。劍陣修補材料耗盡,禍亂蛇一戰損耗過甚,需速決。”
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桌面。天機閣的禦山大陣号稱“萬法不破”,強攻絕非上策。可如今盟友中——
藥王谷善醫不善戰,禦獸山莊雖勇卻少謀,合歡宗首鼠兩端……
“玄天宗……”他喃喃自語,目光投向東方,在今日之前,他寫過不少信件和送了一些信物過去,都杳無音訊。
不問世事嗎?
窗外忽然傳來劍鋒破空之聲,。蕭燼正在院中練劍,招式淩厲如電,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鋒利的眉骨上。
雲清岚心頭微動,當務之急,是先解了蕭燼身上的咒印,潛伏的危險也很令人擔憂。他派去打探的弟子有了某人的消息,不過那地方可不好找,魚龍混雜,他倒是找了個好地方躲藏。
暮色四合時,雲清岚換了一身素袍,悄然離山。
他去見了一個聲稱可以帶他進鬼市的引路人,見到來人,是個佝偻老者,聲音沙啞:“仙師要尋百蠱門的駱長老?代價可不小……”
“開價。”雲清岚淡淡道。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黑黃的牙齒:“老朽不要靈石,隻要仙師一滴心頭血。”
劍驟然出鞘!
“别急呀。”老者嬉笑着後退,“我們的要價都是同等,正缺您這樣大乘修士的精血……您給我血,我給你引路,都是做生意的,做不成買賣,何必要人性命?”
雲清岚眯起眼,當他三歲小孩呢,誰知道他們要用他的心頭血做什麼事情,這個買賣,他要強買了!
剛要出劍,那老者比他更快,遁地消失了。
無功而返,雲清岚正要原路返回,發現遠處有人影,立即上前抓住,發現竟是蕭燼。
“你躲在這裡幹嘛?”見他不語,雲清岚松開手,皺眉,“你跟過來的?多久了?”
“也沒多久,師尊這是要去哪兒?”蕭燼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着周圍荒山野嶺的。
雲清岚猶豫了一下,花費了大價錢打聽到這麼一個引路人,結果因為對方開的代價太高,他把人唬走了,再找一個恐怕來不及。
“師尊?”
“鬼市。”雲清岚回過神來,蹙眉,“你有聽說過這麼個地方嗎?”
“哦,那個啊,”蕭燼恍然大悟,“弟子知道另外一個法子可以進去。”
酆都城西的亂葬崗,烏鴉在枯樹上發出刺耳的啼鳴。
雲清岚望着眼前歪斜的墓碑群,指尖捏着的尋蹤符燃成灰燼——鬼市入口果然在此。
“師尊可知進鬼市的規矩?”蕭燼踢開半截白骨,露出下方漆黑的棺木,“要麼身負血債,要麼……”他忽然扣住雲清岚的手,“有引路人牽着。”
棺蓋移開的瞬間,腐臭的陰風撲面而來。蕭燼拉着他縱身躍下,失重感裹挾着刺骨寒意襲來。雲清岚隻覺跌入粘稠的黑暗,無數凄厲的哭嚎在耳畔炸響,直到蕭燼的靈力渡入掌心,幻象才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