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舞簡單而莊嚴,雙腳踏地似乎能與大地發生共鳴,伴随着悠揚的吟唱透出神秘氣息。
漆黑的樹幹很好地掩飾了召虞他們的身形,他們幾乎和樹影融為一體,分不清誰是誰。
“他們在跳什麼舞?”召虞見過的舞蹈并不多,即使見過也從不在乎。
“我曾在書中看到過,這支舞叫做——祈雨舞。”越言舟單手撐着樹幹,隻露出一雙黑眸。
召虞蹲下抓了把泥土,土壤濕潤不像是缺水,況且不遠處就有一條大河,那他們祈雨是為了什麼?
她當即決定:“跟上去看看!”
為了不打草驚蛇,召虞他們遠遠地跟着。但排在隊伍末尾的那人很是警覺,他如鷹般銳利的雙目直直射向召虞的方向,旋即低喝一聲。
緊接着,所有人都齊齊停下舞步回頭看。
召虞呼吸一頓——那些人都戴着面具!
與白紗不同,他們臉上戴着的面具赤紅如血,黑色摻金的花紋詭異地從面具中央蔓延開,像盤旋着數條烏金的大蛇!
面具上的眼洞很黑,這令他們看起來麻木、冷漠。
召虞隻是往前踏了一步,那群人便裹挾着風四散逃開了。他們散得極快,一點兒影子都找不到。
沒有了歌聲和踏地聲,林子裡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那些是……山鬼。”召虞道,“怪不得我聞不到妖氣。”
山鬼行動迅速善于隐匿蹤迹,無聲無息,即使追上去也無用。
越言舟道: “他們臉上的面具很特殊。鬼屬陰,魂體飄忽,聚形不易,但那個面具可以助他們固形。”他垂眸思索,“這個面具不易得,看來這場祈雨舞對他們很重要。”
“莫非下雨後,會發生什麼?”召虞猜測。
越言舟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隻有等明晚了。”
翌日,村子裡的村民抱怨自家藏起來的小雞崽又被偷走了,卻又無可奈何。
“恐怕真是鬧鬼嘞!”
“我看啊,咱們還是請個道士來做法!”
其他人附和。
昨日那老漢忙打岔:“請什麼道士啊,我家就住着兩位,我先問問去!”
此話一出,村民們圍上去七嘴八舌地打聽。
簡陋的屋子内,越言舟端起茶碗飲了一口,他道:“老丈怎知我二人能捉鬼?”
老漢眼裡閃着精光,呵呵笑道:“我早些年間曾見過幾名仙士,他們身上的衣服花紋與公子身上的一模一樣!況且公子昨日還說你們是師兄妹,這才有此猜測。”
越言舟颔首:“怪不得。”
“那仙者這是答應了?”
“實不相瞞,我們昨晚已經出去見識過唱歌之人的真面目,不難捉。”越言舟道。
老漢大喜:“那太好了,公子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吩咐!”
茶碗輕擱,越言舟彎起嘴角笑道:“還真有件事,要勞煩老丈。煩請您備下幾隻活的雞鴨放到門口,為的是引出山鬼。”
老漢擡手撓着脖子:“你不知道,村子裡的雞鴨已經快被偷完了,這……不太好準備啊。”
越言舟但笑不語,隻是端起茶碗吹了口氣。
見他一直沒有開口,老漢兩手一拍,露出一嘴大黃牙:“罷了,我去鄉親們那邊買幾隻。”說完面露為難,“不過,現在雞鴨難買,這錢嘛……”
“自然不會讓老丈掏錢。”
老漢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遂喜笑顔開,不料越言舟下一句令他笑容一僵。
“就用那支蝴蝶金簪作為補償吧。”越言舟淡淡道。
老漢尴尬地笑了笑,眼皮半壓:“什麼蝴蝶金簪啊?”
“就是昨夜給你那支,老丈莫不是忘了?”越言舟懊惱道,“許是昨夜太晚,老丈睡得沉沒注意,那我這便去找出來給你。”
見他真要起身,老漢忙阻攔:“不必了,不必了。哎呀!我想起來了,昨夜是給了我一支金簪,你瞧我這腦子。”
老漢拍着後腦勺,請他坐下:“你放心,今晚之前必定給你準備好。”
“如此,便先謝過老丈了。”
“不打緊,不打緊。”
等老漢離開,召虞才從他們那間屋子出來,她無比厭惡道:“就這麼放過他?我說昨夜他為何躲在窗外,原來是為了那支金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言舟眸光沉沉,“遲早會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