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猜裴程的意思是,他想像百噸王一樣勇敢無畏,永不停下前進的腳步。”
說話的男生注意到他的目光,露出了笑容,臉頰兩側淺淺的酒窩像裴程吃過最甜的那種糖果一樣甜。
裴程從幼兒園回家後,就一直躲在自己狹小黑暗的房間,他的父母都忙于工作,根本沒有時間來照顧他的情緒。
隻有林長赢,會一次又一次敲響他家的木門,大聲詢問着,“裴程,你在家嗎?我們一起去玩!”
…
“裴程?”
回憶被一聲細微的呼喚聲打斷,裴程回過神來,分辨出聲音是來源于在浴室洗澡之人。
他兩步并作一步走到那道磨砂玻璃門前,輕聲詢問道:“我在的,怎麼了?”
門那邊的人似乎羞于開口,過了許久才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話:
“我…我沒拿換洗的衣服,你…你能幫我…幫我去衣櫃随便拿一件嗎?”
裴程沒聽出對方羞恥的意味,連忙回應道:“這有啥的,你等等,我馬上來。”
他再一次迅速跑回卧室,大手一揮打開衣櫃後又犯起了難,嘴裡嘀咕着,“這麼多衣服拿哪一件啊?”
大開着的衣櫃裡整理得井井有條,裴程下不了手去翻找,幹脆眼睛一閉,心一橫,随便拿了一件在最表面的衣服。
是一件白色體恤,他拿着衣服敲響了浴室門,那道挂着水珠的門被打開,泛着熱氣的水蒸氣裡伸出一個白皙的手臂。
對方接過衣服後沉默了三秒,片刻後說得話已經不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該用哀默大于心死。
“褲子呢?”林長赢頓感無力,他深吸一口氣,“算了,你回家吧,我自己去拿。”
裴程也知道自己幹了件笨蛋事,尴尬地撓撓頭,恨不得立刻飛離現場,但是腳又像黏在了地面一般,死活不邁出一步來。
死腿,快走啊!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和大腦鬧了别扭,總之,裴程就那麼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這一舉動成功引起林長赢的不解,他穿上衣服,将門開得再大一點後探出了被水汽蒸得绯紅的臉頰,“你怎麼了?”
大腦在看見對方的面容後立刻和腿和好如初,裴程扯了扯嘴角,用笑容來掩蓋自己的異常,“沒,沒什麼,我走了…”他轉身僵硬地離開,又突然轉頭過來吓了正準備出門的林長赢一跳,“你,你晚安。”
裴程最近很奇怪,但林長赢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奇怪。
因為第二次月考如期而至,大家還沉浸在上次潑水活動的歡愉裡,結果一回學校就被班主任當頭一棒。
“這次是統考,試卷難度一般,希望各位能好好發揮,争取拿到獎學金。”
班主任照常說些考前激勵人心的話語,但每次當她這麼說話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都會感覺自己死期将至。
“上次老班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班的平均分隻有四百七。”
陸青雲苦着張臉,一貫轉頭朝着林長赢倆人說話。
林長赢沒吱聲,裴程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句,“那豈不是到我揚名的機會了?”給陸青雲刺激得不行。
“同學,自信是好事,自信過了那就是普信了!”他義正言辭,低頭看過自己的考場後又垮了臉,“我在第三考場,去了,你們倆加油。”
教室裡的同學陸陸續續離開,統考一般都在縣中另設的大考場進行,不按排名,純随機。
裴程看了看手中的紙條,“我是2考場。”說着,又探頭到背對着他的林長赢肩膀上看對方的紙條,“1考場…我們倆什麼時候可以一個考場呀?”
林長赢輕輕推開了裴程的腦袋,再一次檢查過要帶的東西後,略顯揶揄地回了一句:
“等你能考到和我相差五十名以内的成績,就可以一個考場了。”
裴程聽得連連點頭,看見對方眼底的笑意時又意識到自己被逗趣了。
“嘿,這次是随機的,和成績沒有什麼關系!”
林長赢聽見這句話後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聳了聳肩回道:“裴程,如果總是指望随機到你,那這輩子你都無法得償所願。”
這句話,讓裴程在考試途中都無法忘懷,草稿紙上面寫滿了“得償所願”。
他的異常引起監考老師的注意,對方害怕他心理壓力過大,于是要求他去往心理咨詢室,但裴程的回應隻是禮貌地謝絕了。
第二次月考,裴程進步了15名。
林長赢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分數是大多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可他卻覺得,或許來日可期。
裴程最終将林長赢的那句話當作了邀請,一句共同進步的邀請。
“嗯…也可以這麼想。”對方這麼說着,臉上挂着輕松的笑容。
事情仿佛徹底有了轉機,林長赢終于不再聞着苦苦的。
可第二天的時候,汪雪梅又到了學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