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隻是拍了拍在地上坐太久或許會沾染上的灰塵，“我去拿午餐了，你也去吃飯吧。”說完，就轉身離去。

裴程亦步亦趨地跟上，半點沒有身為局外人的自覺，鐵了心的要往這局内鑽，還鑽得不亦樂乎。

“我去找我媽，你也去？”林長赢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雖然是面無表情的，但裴程硬是看出一絲關心來。

他心情愉快，甚至嚣張地伸手攀住對方，一字一句道：“我不僅要去，我還要和你貼貼着去。”

裴程打響了反抗林長赢的母親第一槍，比他本人都要下手狠辣。

汪雪梅看見眼前這一幕果然立刻變了臉色，但她隻是沉默地低下頭，和林長赢在寂靜之中對峙，最終松了口氣，笑着回應：

“長赢，你好好和小程一起玩。飯我已經交給你了，媽媽回家了。”

這一幕在裴程看來是鬥争勝利的标志，但在林長赢的眼裡，卻像是惡鬼索命。

抗争如果有那麼容易成功，那也不叫抗争了。

他沒說話，接過飯菜後又轉身往學校裡面走。

如今已經是正式開學，中午時候，會有不少通校生在學校門口對面的小街吃飯，還會受住校生委托帶飯回去。

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裴程就是在這個時候追上門頭往前走的林長赢，他搖了搖對方的手臂，帶着點祈求意味說道：“陸青雲讓我幫他帶一份炒飯，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想去。林長赢在心裡抗拒，但看見裴程眼巴巴看着他的眼睛時候，又心軟了，遲疑地點點頭，說了一個，“好。”

小街是比較早期的建築，上面是住戶，下面就是商戶。

林長赢在縣中上了差不多快兩年的學，實際上一次沒有來過這裡。

所以，當他第一次邁步進來的時候，眼底的新奇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他安靜地觀察着四周，再回神時裴程已經笑得直不起腰。

林長赢覺得莫名其妙，疑惑詢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裴程還在嘴硬，但是又忍不住笑了一聲，觸及林長赢略顯氣惱的臉色後便如實交代了，“我隻是感覺你這個表情好有意思。”

“你怎麼會露出一副從來沒見過底層人士生活的小少爺模樣。”

“你的形容依然是可以獲得0分的程度。”林長赢哪能聽不出對方在嘲笑他，“所以說，看着像富人的人不一定是有錢人。”

裴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手指着一家快餐店說：“這家生意看起來不錯，我們去這裡吃吧。”

林長赢手裡還捏着他媽媽送來的飯盒，聽見這句話不由得皺眉，“你平時話題一直轉移的這麼快嗎？”他又敏銳地捕捉到奇怪之處，果斷提出疑惑，“陸青雲沒告訴你他想吃哪家店？”

不好。裴程深知林長赢的聰明，他意識到不能再亂說話，于是幹脆上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往快餐店裡走，一邊走一邊說：“就是這家店，陸青雲說最喜歡吃...”他看見牆面上的菜單，“吃這家店的辣子雞炒面。”

熱情的服務員聽見裴程的話，立刻出聲提醒：“同學，我們今天沒有辣子雞炒面。”

“呃...”裴程如芒在背，身旁是林長赢愈發疑惑的目光，他心一橫，幹脆不管不顧地拉着對方坐在了一張剛收拾出來的座位上，解釋着，“其實他說的是喜歡吃蛋炒飯，你信嗎？”

到這個時候，林長赢哪能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他覺得好笑，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沖擊着他的鼻腔和眼眶，他故意用笑容來掩飾，點點頭說：“我信。”

“但是，裴程，你真的很不會找借口。”

“我會不會找不重要。”裴程手撐着下巴，認真地點着餐，在确定之後又擡頭看向林長赢，比點餐還要真誠，“隻要你信就可以。”

林長赢低頭去躲避這道目光，就像無數次陷入糾結的時候，他會祈禱有人來打破這僵局。

“喲，好巧啊。”

上天又一次聽見了他的祈求，林長赢擡頭看向來人，又冷了臉色。

他沒說要許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