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容忍一絲忤逆的奴隸商人怒氣冒了起來,罵罵咧咧過去把人踹了一腳:“别亂動。”
吉奧盤好腿的身體被用力踹得往一側倒了倒,一聲不吭地又麻木地坐好。
吉奧看了一眼把手尴尬地停頓在空氣的秀氣少年,清晰的銀瞳含着一絲無措和不忍。
緒晶又試着去翻,結果又被吉奧躲開了,這下徹底惹怒了奴隸商人,他甩着鈴鈴铛铛的鑰匙直接就打開了門鉸緊了鎖鍊,拽着吉奧的頭發就往籠子上撞,一邊解開腰側的皮鞭子就往吉奧的身上甩,“這段時間給你臉了是吧,讓我教教你什麼是規矩,你他媽這個賠錢玩意。”
緒晶“哎哎”地叫着要攔住不讓商人殘暴地對待他的奴隸,心知這件事自己管不着,因為那是别人的“财産”。現下沒有這個立場去阻止但緒晶也還是下意識動了身。
斯拜德爾眼明手快,先一步地攔住了人——他攔住的是緒晶,還說:“别過去,萬一打到你怎麼辦。”白嫩細膩的肌膚留下一點由自己以外的人造成的痕迹,都會讓斯拜德爾惋惜。
狠戾的破風聲掠過随即鞭撻在不聽話的奴隸身上,聽着就讓人脖子一縮。
吉奧看着毫無怨言地承受暴雨狂風般的懲罰,沒有洩露半點的聲息,隻有偶然微顫的生理疼痛。
“行了行了,我不碰你。”“喂,攤主你也别打了。”緒晶看著有點焦急地勸阻。
宣洩完怒火的懲戒的奴隸攤主啐了一口,也不指望做成生意了,晦氣地重新把刑具挂回腰間鎖鐵門。
緒晶尴尬地被斯拜德爾拉着走。
吉奧這時卻對着他們的背影,突發地冒出了一句:“我跟你走。”
緒晶側目,臉上是意外的表情,“你說我嗎?”這個羽族不是連價格牌子都不想讓他翻的嗎,是挨了一頓打之後回心轉意了嗎?
奴隸商人的表情比緒晶的看着還要喜出望外,即使語氣已經不那麼好,仍舊抱着一點希望地問緒晶:“客人你還要他嗎?”
緒晶看向籠子裡的人。
以為會是平靜無波的墨色眼睛裡浮現了懇求。
緒晶幾乎沒有猶豫地點頭同意了,他甚至忘了看牌子上的價格。
奴隸商人陰霾的臉上笑開了花,心想終于把那個該死的賠錢貨賣出去了。
這個叫吉奧的鳥人有着一副好的皮囊,每次有看上這張臉的客人來問價錢。吉奧都是半點臉面不給,對着珍貴的客人龇牙咧嘴,有次還差點把客人咬傷了!
皮糙肉厚的怎麼打也打不服。算是羽族的天性派上點用場,偶爾奴隸商人會讓吉奧跟客人議價或者算算帳,也因為這樣他才願意施舍一點吉奧好臉色和面包幹。
最近還幹脆把他丢進某個籠子裡用破布罩着,也懶得苦口婆心地哄客人買了。幸好這次吉奧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主動提出要跟買家走,奴隸商人摩擦着雙掌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吉奧在表達願意跟緒晶離開的意願後,就再沒出過聲。
他沉默地看着這個正在心疼地付錢,把他的命交換去一片未知領地的新主人,做着主觀的猜想——這個人的内心柔軟,看着和外表一樣柔順。
緒晶循着視線看過來,吉奧自知身份地馬上垂下了目光。
對方沒問,他也不會主動多嘴解釋。
剛才自己是有心試探,通常面對有意買下他的人,吉奧都會逢場作戲地抗拒一番,觀察對方的接下去的行為和表露的人性。
當然也有過不忍心的客人會勸阻拿起鞭子的商人兩句,但更多的含義隻是場面話,希望别把自己合眼緣的貨物打死了。
吉奧瞥了一眼就懂了,不留餘地地繼續反抗。最多也隻是挨幾下,賣到什麼人手裡的下場未必比待在看錢做事的商人手裡好。
他能算賬,對商人還有點用,待遇也比其他能馬上賣出去的奴隸要好一些。
如果沒有碰上緒晶,他說不定會選擇在暴脾氣的奴隸主手底下待一輩子。
“好了,你跟我走吧。”
吉奧順從地回應:“是的主人。”
緒晶恍如被燙了一下舌頭,“别...别喊我這個。算了,回去再說!”被奴隸商人交到手裡的鎖鍊被日頭曬了滾燙,又感覺有千斤重。
近距離地視線沒有了籠子的遮擋,緒晶清晰地看見了吉奧肌膚上刺眼的鞭痕,新舊混雜,最明顯地該數脖子上、四肢腕節上的幾圈深入皮肉的束縛傷,陳年累積得讓人看一眼就足夠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