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感受到視線,循着感覺望去,卻隻看到一扇已然掩住的窗戶。
是剛合上的。
他能感受到那扇窗的縫隙中,有一隻眼睛正在看他,不含惡意的,從上到下把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視線如有實質,絲毫不知掩飾。
沒有惡意。他不在乎窗後的人是誰,繼續往前走了。他要買些适合的暗器,實在沒辦法,可以使點陰招。
仙林大比,頭頂是遙無邊際的夜空,沒有月亮,隻有星空,同樣璀璨。有幾輪巨大的星體在運轉,軌迹錯綜,卻并未碰撞。井然有序,卻與五十年前有所不同,那時的夜空更加明澈,此時仿若墨水潑灑。
‘久’好像更瘋了,仰着頭喝酒,到了時辰,咽下口中的酒,也不說規則,直接将人分散到其他日夜之中。
祁柳仍是作為委席。
三百日夜,每一日夜都有着自己特殊的背景設定,晝夜時長也不同。
一般會讓試煉場地局限在幾個日夜當中。
君臨從樹上跳下來,是在喧鬧街市當中,飄雪,各自門前挂着紅燈籠,紅色飄帶随風飄舞。
虛空之中有道道弟子令傳來的氣息。強弱不一。
這樣的氣息并不能感知距離,隻能感知持有者的強弱。他躍上屋頂,順着氣息的方向快速而去。
是一名蒼雲上弟子。也感知到了他的氣息,微微擡頭,看着立在樓頂的他。二階中,這個修為,應該有不少法器。
燈籠隻挂了低低一排,至于樓層之上,是一片黑夜。
空中的雪在一瞬間靜止。
周圍的喧鬧還在繼續。
寒風獵獵,衣袂飄飛,方才還在房頂上的身影瞬間到了眼前,寒冷的氣息鋪面。他遲鈍後退,躲過要來掐他脖子的手,随之而來的是無數鋒利的雪,仿若離弦的箭直直朝他射來。
這樣的法器多的弟子必須秒殺。否則拖下去,會很難殺。
他忙于躲那些雪花,周圍已然成了一片真空地帶,行人遠離。
太過密集,直直朝他眉心撲來,同一時間到達眼前,帶着萬鈞的殺意,有一刻,他的眼前隻剩下密集的雪。他堪堪躲過,意識到這次遇到了個不好惹的。他喘着氣尋找那道黑影,這才發覺不對。
隻是晚了。
胸口一陣刺痛,低頭,血淋淋的手穿過胸膛。
君臨看着人倒下,臉上還殘存着不可思議。他伸手将人完好的儲物袋拿下來,又拿了弟子令,起身,繼續尋找下一位。
這次的籌碼是淩日木,天才隻多不少,殺得越慢,之後拿弟子令會越來越難。
更何況其中還有魔修攪局。
不消片刻,他就找到了第二位。
三階修士,在他來到之前已經感知到他的存在,在他踏入這一片院庭之時,空氣中靈力波動,靈力攻擊憑空出現。
那少年腰上挂着一大堆的法器,還在辛辛苦苦地布陣。
都是殺陣。
是盤天宗弟子。
他愣神之際,周圍的陣法靈力攻擊更加猛烈。白雪穿過無形的屏障落入眼睫。要不說風起克盤天呢。他無聲笑了,在躲避靈力攻擊的同時,伸手,白色的雪霎時朝着還在專心布陣的那人而去。
靈巧躲過。
“風起?”少年喃喃了一聲,他臉色黑沉了些許。
一時間,雙方陷入僵持。
君臨短時間無法破陣,而空中的白雪源源不斷地攻擊少年。
這陣法是依庭院而就撿,卻不清楚這陣眼在何處。他看得出來少年身手不好,為了避免這陣法師閑下來又繼續布陣,他還要抽空去分散靈力控制白雪。
一晝一夜,君臨終于破了陣法,他沖上去,抓住少年的手腕,一陣鑽心的痛。
防禦法器。
那陣法師也知自己陷入劣勢。急急開了口:“大哥,我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我看你的身手...”他狼狽躲過,喘着氣接着說:“你的身手不錯,我雖然身手不好,卻有不少法器傍身,你一時殺不了我的。”
一拳揮來,他曲臂阻擋,被打中的地方陣陣發麻。
他剛用了法器,按道理說,對方已經知道此刻發動任何身體攻擊都會疼痛不堪,還是要打。他眼前一黑,他辛辛苦苦在此處庭院布個陣法,就想苟過第一輪,沒想到來的第一個就是不好惹的。
不僅是風起弟子,還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角色。
君臨的手指關節火辣辣地疼,面不改色,地上薄薄一層雪激起,被他控制着繼續朝着少年而去。
“大哥,不如我們握手言和,你一時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我是陣法師,你身手又這麼好,我們合作,拿個前十沒有問題。”
君臨不語。
眼看君臨的速度更快,打法更加兇猛,他急道:“弟子令九一分!”
空中的雪落下,君臨甩了甩疼痛的手,“可以。”
這陣法師是三階之上,不清楚具體修為,若是合作,後續會更輕松一些。他不怕此人出爾反爾。一方面,此人明顯是個蠢貨,從身手來看,速度慢,每一招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另一方面,這人身份不簡單,不殺,就少一個麻煩。
“大哥,你叫什麼名字?你是不是刻意壓制了修為?話說,我怎麼從未聽說過風起有你這号人物?對了,這次的籌碼這麼多,你是為了哪個來的?我其實是來混的,不是想得名次,你是...”
這個感覺,詭異的熟悉。
出了庭院,周圍亮堂了一些,他才看清此人面貌。果不其然,就是顧符,畫城那個碎嘴子。
“雲堇。”君臨回他,“是為了淩日木而來。”
顧符聲音低了一些:“淩日木啊,淩日木...淩日木?!”
二階圓滿,無論如何看,這樣的修為在仙林大比中太過普通,能拿到淩日木的可能極低。
不過很快,他就不這樣覺得了。
有了顧符的陣法加持,君臨一夜之間,拿到了五十六枚弟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