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阿彌在這裡傻等着沒用飯餓肚子,賀蘭妘問道。
“當然,我去街上吃的,上京有好多阿彌沒吃過的東西,就是可惜肚子一時盛不下所有的好吃的。”
遺憾地摸了摸肚子,阿彌嘟囔着。
“那有什麼,來日方長,終有一天你會吃到膩的。”
打趣裡夾雜了一絲酸澀的感慨,心思粗糙的阿彌沒聽出來,仍然快樂地嗯着。
剛要上車,身後大兄說話了。
“我有些話要說,阿妹同我共乘一車吧。”
賀蘭妘扭頭上了前面大兄的車駕,不等大兄說些嚴肅的話,先行将今日細碎的點滴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皇宮的禦廚手藝不錯,那道桂花雞味道真不錯,宮裡的花也很漂亮,人也很有意思!”
尤其是那個麗妃,一冒頭她就想笑。
看着阿妹雀躍的模樣,賀蘭鄞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該。
給自己和阿妹各倒了一盞茶,依着阿妹的口味在清茶裡加了些蜂蜜,提起了今日與聖上的交談。
“該求的兄長都已經竭力求過了,雖然聖上沒有最後的決斷,但我瞧着希望不小,畢竟又不止太子一個人能配得咱家這一手兵權。”
賀蘭妘喝着溫熱的蜜水,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打起精神道:“希望如此,我可不想去東宮,當小就先不提了,今日我還認識了太子妃,她是個很好的人,像是别人家的姐姐,我可不想最後跟她成了那樣的關系,想想就尴尬極了。”
賀蘭鄞看着阿妹垂頭喪氣的模樣,出言安慰道:“不必喪氣,聖上和皇後都是寬厚之人,想必會體諒你,為你擇一位合宜的郎婿,比如五皇子。”
提起這個人,賀蘭鄞露出了些許煩惱的神态,繼續道:“但這位看起來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比不得他太子兄長沉穩端肅,君子爾雅,似乎是個不省心的兒郎。”
見大兄提起這位五皇子,賀蘭妘也想起先前在街上聽到的歌謠,一時笑了。
“貌美如花,花錢敗家。”
“大兄,這是上京孩童傳唱的歌謠,由此可見他是什麼樣的人很清楚了。”
賀蘭鄞也笑了,竟也耐心地點評了起來,稱得上一句苦中作樂道:“至少說明這位五皇子外才出衆,單這臉蛋配得上阿妹,手裡又闊綽,日後過日子富貴安逸。”
身為中宮幼子,太子胞弟,兄弟兩感情甚笃,隻要不作妖犯什麼塌天大事,這一輩子富貴安逸便是闆上釘釘。
賀蘭鄞清楚阿妹的性子,不是那等喜歡攬活計的性子,也不喜複雜的人事,在涼州時,爹便想着給阿妹物色一個脾性溫和,各方面都簡單安逸的郎婿,這樣阿妹日後活得也會自在些。
有些郎婿貴則貴,但真要生活起來不是舒坦的。
“就是這性子不大好,但人無完人,哪能處處都完美,尤其是在這樣小的範圍内擇取,遇到個不錯的便偷着樂吧。”
被大兄的解讀又笑到了,賀蘭妘也品出了三分道理,附和道:“阿兄說得在理,就是可惜今日那什麼五皇子不在,不然高低得看看有多貌美如花,一個男人得這樣的評價真是稀奇得緊。”
馬車駛出皇城,又到了朱雀門,守将一看是今早觐見聖上的賀蘭氏,立即放行。
衛朔帶着十幾個扈從正在不遠處的柳樹下閉目等待,遠遠看見馬車出來,衛朔立即起身,帶着十幾名扈從迎上去。
下意識走到後面那駕馬車旁,被心思單純的阿彌提醒道:“大公子跟姑娘有話說,姑娘在前面,衛阿兄去前面護衛吧。”
衛朔毫不遲疑去了前面,如平日一般默默守在一側。
衛朔是武人,五感敏銳,剛過來,便聽到了兄妹兩在馬車内的私語,關于姑娘的婚事,關于那位五皇子。
他神情僵硬,握刀的指節微微發白,情緒寂靜無聲。
“嗳?大兄你說他會不會是個娘娘腔?”
馬車内,女郎俏皮的話語聲響起,衛朔聽到大公子忍俊不禁,笑斥道:“可别在外人跟前說,不然上來便結了個梁子,日後可不好過。”
無論二人日後是什麼身份,開罪了一個得寵皇子總是不好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看你妹妹我像是那麼傻的嗎?”
賀蘭妘失笑,嗔怪了大兄一句。
賀蘭鄞揚起笑,不客氣道:“偶爾是挺傻的。”
馬車内,就聽女郎哼了一聲,兄妹兩都安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