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尋将包裝盒放進袋子裡,打了個結,然後手指勾在結圈裡,提起,優雅轉身,朝孫怡靜笑笑。
然後撒腿就跑,“靜娘娘,我錯了!還請靜娘娘法外開恩!”
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孫怡靜冷着臉回到教室。同桌呂思佳就盯着她,直到她在她旁邊坐下,才湊過去問:“怡靜你怎麼了?怎麼才一會不見,你的頭發就變成了大慶油田?”說着深吸一口氣,“還隐約帶了一股鹵雞爪的香味。”
孫怡靜轉頭瞪了阮尋一眼,後者回以一個無辜且讨好的眼神。
“不是鹵雞爪,是鹵雞腿。”孫怡靜回過頭看着呂思佳,“阮尋剛剛那吃過雞腿的和手摸了我的頭,你覺得他是不想要手了還是不想要命了呢?”
呂思佳笑了,低聲道:“命啊?你怎麼舍得?那麼喜歡人家。”然後伸出手指戳了戳孫怡靜,“快告訴你親愛的同桌,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唉,”孫怡靜歎了一口氣,趴到桌子上,“人家把我當妹妹,一點都不喜歡我,壓根沒那意思。”
“怎麼可能!”呂思佳忍不住驚呼,随即壓低聲音,“青梅竹馬,男才女貌,怡靜你一定要相信我,隻是時間問題!”
“嗯,可能吧,以後再說。”孫怡靜低頭悶悶地應了一聲,至少是獨一無二的。
孫怡靜喜歡阮尋這事吧,估計全年段都知道。
作為年段風雲人物的阮尋,自然是萬千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又高又帥,成績也好,體育也好,簡直是二中學生的門面擔當。
可是為什麼孫怡靜會出名呢?
因為她是阮大才哥的青梅竹馬,長得清爽漂亮,成績也是名列前茅。大家就自然而然地以為他們是一對,可是每個學校總有那麼幾個嫉妒心爆棚的壞心眼,到處散播是孫怡靜死皮賴臉纏着阮尋。
孫怡靜每次聽到,都隻能歎一口氣,其實,從某方面來說,他們說的也沒錯。
至于阮尋,瘋言瘋語聽得多了,早就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他以為孫怡靜和他一樣,把那些傳言當笑話來聽,也就不以為意,懶得解釋,阮尋想着反正清者自清,兄妹就是兄妹,随他們怎麼說去。
孫怡靜倒是也想不用那麼清,可是沒辦法,對阮尋明示暗示,他真的就是聽不懂看不懂,一點動靜也沒有。
阮尋的同桌還沒來,顔平傑就過來坐在了阮尋旁邊。
“阮尋,這孫怡靜咋回事啊,坐在那看着怪吓人,那眼神好像要把你吃了。我坐她後邊真的氣兒都不敢大聲喘。”
阮尋扶額,想了想斟酌着開口,“我覺得吧,可能隻是因為我剛剛用吃過雞腿但是沒來得及洗手的手摸了她的頭?”
“摸頭?”顔平傑驚呼。“
雞腿!”隔壁桌的陸升聽見雞腿就醒了過來。
“诶,你們發展這麼快啊?”顔平傑揶揄道。
“雞腿在哪,我也要吃!”陸升插嘴。
“你們倆的重點好像抓的都不太對啊……”阮尋無語。
然後阮尋就把雞腿拿出來,給他倆一人分了一個。
顔平傑吃着雞腿,含糊不清地說:“我就開個玩笑嘛,不過你還真是茅坑裡開燈,找屎啊。那她的頭你都敢用油乎乎的手去……”
“我這不是意識到錯誤了嗎。”
陸升說:“大才,你這雞腿哪裡買的,忒好吃了。”
阮尋給顔平傑和陸升遞了張面巾紙,“這東西沒地兒買,初就媽媽做的。”
“哦。”陸升失望地應了一聲,接過紙,吃着雞腿又回自己桌上看漫畫去了。
顔平傑湊過來,“那你到底和靜哥咋樣啦?”
阮尋搖搖頭,“你有意思沒意思,你一天得問幾遍啊,能怎麼樣,我可沒那熊心豹子膽。”
顔平傑應了一聲,然後用一種“鬼才信你”的眼神看着他。
“最近你倆的事又出了一個新的版本,你聽不聽?”顔平傑把骨頭用紙包起來,然後朝着後面的垃圾桶一扔。
阮尋放下政治書,“什麼什麼版本?”
“就是你和靜哥的‘關于愛情的那點事兒’之第二十八版,剛出爐,新鮮着呢,聽不聽?”
阮尋無奈,“你說你們無不無聊,有這個時間多看會書不好嗎?”
“聽不聽嘛?”
“你說。”阮尋選擇妥協,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說不聽的話,顔平傑絕對會問到他說聽的。
“話說那是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初二的靜哥……”
五分鐘後,故事講完了,阮尋驚得下巴都安不上了。
事實證明,人果然不能太閑。
總之,故事的梗概就是初二的孫怡靜,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人搶劫了。而正處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另一個學校的阮尋剛好路過,于是嫉惡如仇的他就英雄救美,見義勇為,雖然歹徒最後被趕跑了,但是阮尋也身中數刀,生命垂危。後來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阮尋僥幸活了下來,醒來後又發現自己救的是自己小時候鄰居家的妹妹,後來搬家走了,但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馬。于是,他們相愛了。阮尋因為受傷過于嚴重,就休學一年來養傷,而孫怡靜也為愛留級來陪他。最後兩人通過自己的努力,雙雙考上二中,做一對神仙眷侶。
去他娘的神仙眷侶,阮尋閉上眼歎了一口氣,大家的瓊瑤讀得很透徹嘛,要不有空讀讀書呢,還能為二中的升學率做出點貢獻。
阮尋的同桌來了。阮尋趁機把顔平傑趕走,眼不見心不煩。
最後一個雞腿給了同桌。
阮尋低頭看着空空的盒子突然想到,孫怡靜還在生氣。
于是阮尋在課間休息的時候跑去食堂買了一支雪糕送到孫怡靜那裡,權當賠罪。後又說了半天好話,孫怡靜才答應原諒阮尋,并且在阮尋的強烈要求下勉強答應了不做事後追究。
晚自習放學後,陸升他們嚷嚷着要去吃夜宵,阮尋閉上眼睛仔細感覺了一會,發現自己真的不餓,就拒絕了,沒有跟着一起去。
阮尋一個人慢吞吞地走着,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發現宿舍樓前的路燈下站了一個人。
阮尋也沒注意看,就徑直走了過去。
那人聽到有人經過,擡頭,叫了一聲:“阮尋?”
突然冒出的聲音把阮尋吓了一跳,回過頭,“初就?你怎麼在這?”
二中的校規制度十分森嚴,高一晚自習九點下課,高二九點半下課,高三則是在十點十分下課。
再加上阮尋七七八八弄一下,路上走得又很慢,保守估計,紀初就在這裡站了應該有四十幾分鐘。
夏天夜晚的風很涼爽,但是夏天夜晚的蚊子也很多。
紀初就還沒回答,阮尋又說:“等我啊?”
“不是,”紀初就把手裡的鑰匙攥得更緊了,“我忘記帶鑰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