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琳奈。”
“在。”
貝琳奈像上課點名一樣老實答道。
隻見艾斯突然站起 ,伸出兩手一把抄住貝琳奈的腋下将人高舉了起來——“好好聽話!不然就不放你下來!”
“啪!”
這是丢斯一巴掌乎上自己面門的聲音。
沒眼看。
他無語閉眼。他還以為要吵起來了,結果……
哄小孩嗎這是!
忽然騰空的貝琳奈眨眨眼,腳丫在空中晃了晃,在這幼稚的威脅下甚至感到幾分安逸。
畢竟這人為了不讓她曬到太陽,還特意在樹蔭底下舉她。
而望着她那“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眼神,艾斯也是無奈。
不然怎麼辦呢,難道還能給她一拳嗎?
“你……”艾斯開口。
與他玩笑般的“懲罰”不同,那張臉上的表情卻認真無比。
貝琳奈知道,艾斯真正生氣或情緒不好的時候是沒什麼表情的,隻是收起笑意、不與人對視,他靈魂深處的那一抹沉重的暗色便會透出來。
可現在,那張帶着雀斑的臉擺出嚴肅的樣子,那雙黑亮的眼睛注視着她,眉毛努力蹙起、全力向她傳達着“不贊同”的意思。
這讓她心口有點麻麻的,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表面上沒有露出什麼特别的反應。
但如果她長了根尾巴的話,現在大概已經蜷了起來。
艾斯看出了她遲來的動搖,内心默默歎氣。
他其實之前就發現了,貝琳奈雖然很能說會道,但這大概隻是因為她腦子本身就比較靈光,想要與人推心置腹的時候自然也能做得很好。但除此之外,她本身大多時候大概是習慣獨來獨往的,沒有長久顧忌旁人想法的意識。
并不是任性的把别人的擔憂視作無物。
他能夠理解,他曾經也有這樣的時候。
艾斯抿了抿嘴。
“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我想這麼說,但果然還是算了。”
他的态度最終還是軟下來。
“這是隻有你能做到的事,我沒法幫到你是我的問題……”他也不過是因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惱怒罷了。
“不會了!”
貝琳奈大聲打斷他。
不知為何,她不喜歡對方這樣不責怪她、反而責怪自己的樣子,讓她前所未有的心神不甯。
“是我的錯,我太得意忘形了,以後會小心的!”像是怕他不相信貝琳奈的語氣甚至有點急切:
“不會再叫你擔心了,我保證。”
“真的?”
“真的!”
艾斯放下手,把她擱回地上。
重新腳踏實地之後,少女并沒有就此放松,她的視線仍留在少年的臉上,從低頭變成了仰頭。
丢斯看着艾斯向前走着,貝琳奈就專注地看着他,在他的身邊繞過來繞過去,一邊不斷說着:“你還在生氣嗎?”“不要生氣了。”之類的話。直到少年繃不住重新露出了笑容,他們就開始在陽光下,又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流起新的果實能力和魔法的發現。
丢斯抱着手臂,就這麼在他們的身後看着他們的互動。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丢斯:就像突然貓狗雙全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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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了燒燒果實的艾斯很快便掌握了操控火焰的技巧,雖然還不是那麼精細,但在與戰鬥沾邊的方面這家夥絕對算的上是天賦異禀。
他們需要的,驅動推進器的火力他練了半天便做到了施放自如,甚至還一邊琢磨起了各種招式。
船也已經差不多完工,他們很快就能離開這座困了他們許久的島了。
最後時間裡,他們準備着能用上的物資。那天貝琳奈弄來的大批量小鳥外賣,吃不完的他們全都綁了起來,留着慢慢處理做成肉幹。
貝琳奈捧起最後的一隻海鳥,指尖埋入柔軟的羽毛,還能感受到一點生前的餘溫。
它們自遠方來,飛進她的夢中。她從它們那裡得到了預兆與啟示,如今它們的血肉又成了他們維持生命的資源。
這是一種現代社會的人所陌生的、奇異的感覺。與這世間的其他生靈互相共鳴、又互相吞噬。
但這或是就是生命之間最原本的關系。
貝琳奈腦海中閃過這些思緒,默默處理着鳥肉。
她沒有為它們祈禱,或是做出任何實際隻有自我滿足意義的動作。
它們的生命,它們的知識與力量将會在她的生命中延續,一直到最後,他們都會重歸于大地或海洋的懷抱,成為這世界流轉不斷的生命的養分……
知曉這一點便足夠。
那天,他們在島上待過了最後一個夜晚,第二天的清晨,他們登上了簡陋的小船。
“準備OK!是時候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