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傳媒高層這幾天做出了一個大舉動:暫停已經進行中的懸疑劇項目,以及其他所有千萬級别以上的項目。
這樣一來,除了一些投入較小的短劇外,南山傳媒幾乎處于停擺狀态。
内容中心的人都在傳,這個時候中止大部分項目,是為了将資金投入到接下來的重量級大項目,一旦真的拿下,項目利潤不說,就連衍生利潤,都不止十個億。
“看現在這個架勢,項目到手八九不離十了,”李祎坐在工位後,說得頭頭是道,随後還征求認同地看向唐思伽,“思伽,你覺得呢?”
唐思伽安靜地看着電腦屏幕,神情恍惚。
“思伽?思伽?”
唐思伽猛地回過神來,轉過頭:“什麼?”
“你在發什麼呆啊?”李祎不解,“思伽,我發現你這兩天一直不在狀态。”
“你以為都是你啊,每天跟打了興奮劑一樣。”王姐嗆了李祎一聲。
李祎悻悻坐了回去。
唐思伽對王姐扯出一抹笑算是感謝,可回過頭,又忍不住發起呆來。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看見的畫面。
其實那晚的燈光昏暗,她看得并不清楚,可一想到時川竟然拿着自己的……衣服,心髒就像被燙到一樣。
那晚她隻裝作才回到家的樣子,用力關上房門,故意讓時川聽見她的聲音,給他留足收拾的時間。
幾分鐘後,時川若無其事地從洗手間走出,剛洗過的手仍滴着晶瑩的水珠。
而在幾分鐘前,他還在用那隻手進行着最糜豔淫.蕩的動作。
她問他怎麼在家,時川也像往常一樣,乖巧地回應:小組作業提前完成,就回家了。
那之後,二人一直很安靜。
直到唐思伽為了打破尴尬,說自己加班加的腰酸背痛,要早點休息,時川走上前,說他可以為她捏捏肩。
可沒等他的手碰到自己,唐思伽便如同被灼傷似的,避開他回了卧室。
那之後三天的時間,唐思伽對時川都是能避則避,不能避開,也鮮少與他有眼神接觸。
她總覺得,一對上他的眼睛,自己也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慌亂,無措。
就連晚上加班的時間也越來越晚,雖然這兩天公司并不忙。
下午五點下班時間,同事們紛紛準時離開。
唐思伽照舊不動如山地坐在工位前,不斷地點開一個個頁面,直到同事們都走光了,她才沉悶地歎出一口氣,趴在桌面上,出神地盯着一旁的多肉。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時川。
手機響了兩聲,唐思伽拿過來看了一眼,時川的消息:【今晚也要加班嗎?】
唐思伽看着那條消息,看了足足兩分鐘,才回複:【嗯,你先吃晚飯吧。】
她記得剛發現他做那種事的第二天晚上,她特意在公司留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而時川一直溫着晚飯等她回來。
時川再沒有回複。
唐思伽盯着對話框,心裡升起一絲愧疚與心虛。
可她現在一看見他,就難以克制地想起那晚的畫面。
一直捱到九點半,唐思伽才收拾東西回家。
回到小區外,已經快十一點了。
時川應該已經休息了,唐思伽安靜地想着,轉過小巷子,果然看見臨近馬路的居民樓,六樓昏暗一片,沒有光亮。
唐思伽垂下眼簾,心中莫名的沒有自己想象中輕松。
她緩步朝着樓道入口走着,大概由于這幾天降溫的緣故,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時川時的場景。
二月初的晚冬夜色裡,他穿着單衣坐在台階上,聲控燈忽明忽暗,他的身影也忽明忽暗。
“啪”的細微聲響,聲控燈亮了。
唐思伽的腳步猛地停住。
好像二月的場景複刻到了四月。
時川穿着單薄的衣服,孤零零地坐在台階上,雙腿蜷起,手臂合抱着膝蓋,發呆地看着前方,手中還拿着早就熄屏的手機,不知道就這樣等了多久。
直到燈光乍洩,少年的睫毛才輕輕顫動了下,擡起頭,烏黑的眼眸望向她。
唐思伽的喉嚨一緊,眼眶有一種發熱的沖動,她清了清嗓子才問:“你怎麼在這兒?”
時川的神情有些恍惚,而後習慣地去拉她的左手。
唐思伽手指一僵,隻覺得少年的手指灼熱得吓人,她竭力克制着想要逃脫的沖動,勉強一笑:“好了,我這不已經回來了,快回家吧。”
說着,她想拉時川,卻沒有拉動。
時川擡頭仰望着他:“姐姐,那晚……”
“還有宵夜嗎?”唐思伽飛快打斷了他的話,“晚上一直沒怎麼吃飯,我都餓了。”
時川看了她好一會兒,站起身,乖順地笑:“有,我給姐姐留了。”
唐思伽松了一口氣,快步朝樓上走去。
這一晚,躺在床上時,唐思伽安靜地想:又逃避了一天。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以前,她對于性這種東西,都是在影片和文字上了解的。
她知道這是人正常的需求,可是對于異性的那種東西,她總覺得醜陋、渾濁。
可是,時川非但沒有讓她産生類似污穢的感覺,反而令她覺得,他很幹淨,即便是在做那種事的時候。
那短暫停留的淺粉色與喘息聲再一次鑽進腦海,唐思伽猛地清醒過來,羞愧、自責,各種情緒翻湧。
時川正是沖動的年紀,會本能地有反應,想要宣洩。
可她不是。
她比他大了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