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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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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你起來。”施也穩穩托住郎月慈,撐着他站起來走到了門口,幫他坐到了門口的小凳子上。

就這樣歇了十分鐘,郎月慈終于擡起頭來,他緩緩起身,呼出幾口濁氣,之後才站直了身子,說道:“還行,能自己走下去。”

施也一直站在他對面,此時郎月慈的臉仍舊是慘白的。即便是知道他還在強撐,施也也沒有拆穿,隻是順着他的話說道:“下樓時候我走你前面,你要真暈了就摔我身上,好歹能給你個緩沖。”

郎月慈邁開腳步,說:“倒也沒那麼嚴重。而且你太金貴了,我可不敢拿你當肉墊。這要是給你壓壞了,我真賠不起。”

“我可不比你金貴什麼。還能開玩笑,看來還沒難受到堅持不住的地步。”施也這樣說着,但還是在下樓的時候走在了郎月慈身前。

上車後郎月慈的臉色比剛才又緩和了些,施也看向他,問道:“低血糖?貧血?還是心髒不舒服?”

“虛。”郎月慈靠在頭枕上,輕聲道,“前幾年受傷之後一直沒太養好,一累就容易這樣。說不上哪難受,就是沒力氣。”

“傷得很重?”

“差點兒死了。”郎月慈道,“我在醫院住了小半年。”

“那是夠嚴重的。”施也說,“隊裡不給你安排太繁重的工作,不讓你跟案子,也是怕你累着?”

“算是吧。所以韋亦悅對我有意見也是有原因的。”

施也有些無語:“我又不是張尚翔,不用在我面前給韋亦悅找理由。”

郎月慈微微側頭看向施也,道:“省廳辦公室主任是韋亦悅的親叔叔。翔子是個聰明孩子,也是個單純幹淨的孩子,他父母都是普通職工,沒關系沒背景沒人脈。他一個一腔正義熱血,立誓要當好警察的年輕人,又是剛從學校出來,就别讓他卷進這種關系裡了。而且韋亦悅今年底差不多就要調去省廳了,以後沒那麼多交集。就算有,到時候翔子也成熟了,自然就知道該怎麼面對。”

施也搖頭:“一腔正義熱血要當好警察和身邊有個關系戶這兩件事并不沖突。張尚翔确實還很年輕,但他畢竟已經正式參與工作了,這本就是他該面對的事情。韋亦悅走後再來新人,難道就不可能還是個關系戶嗎?你能護他到什麼時候?”

“能護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然後就把自己弄得這麼累。”施也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郎月慈,“不是低血糖也吃吧,甜的能促進大腦分泌多巴胺。從你桌上拿的,物歸原主。”

“謝了。”郎月慈接過,撕開包裝,把巧克力放進嘴裡,“我交代完了,該你了。”

施也看向郎月慈,認真地說道:“以前有一個案子,嫌疑人流竄四省十三城,無差别殺人,作案共計17起,案件跨度長達十年。在第17個案子案發之後,全國各地再沒有上報同類型案件,嫌疑人就此消失,至今沒有歸案。這個案子正式名為‘九零三案’,但坊間包括内部很多人都以‘萬字案’代稱。你聽說過嗎?”

“有耳聞。但沒仔細了解過。”郎月慈此時狀态不好,以至于他在回答完之後才反應過來施也想要說什麼,他坐直了身體,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案子是萬字案?”

“不一定。這也是我在找的東西。”施也說,“那個案子之所以被稱為萬字案,是因為每一個案發現場都出現過佛教的萬字符,同時現場還會有一個造型很獨特的挂墜。今天早上我在看物證照片時看到了死者脖子上的挂墜,跟以前萬字案遺留在現場的挂墜形狀一樣,但剛才我在現場找了,沒看到有萬字符。”

郎月慈道:“那個挂墜我記得,長得是挺奇特的。”

施也接着說:“以往萬字案現場發現的挂墜,專家說是藏傳佛教的一種法器,名叫金剛橛。我今天來現場,一是想看看有沒有萬字符,二也是想排除一下萬字案的可能。如果死者是有信仰的,這個有可能就是巧合。”

“沒有。”郎月慈搖頭,“死者家裡沒有任何與信仰相關的東西,别說藏傳佛教了,連門神和福字都不貼。如果死者身上戴的那個是金剛橛,那确實有可能指向萬字案。你上報了嗎?”

施也道:“舊案重提是很嚴肅的事,是否并案也是需要慎重考慮的。目前隻有一個金剛橛,這還遠遠不夠。不過我今早發現之後就給領導打了電話,明天我得回去當面向更大的領導彙報,之後具體怎麼做得聽領導的,所以我暫時還沒有跟其他人說。”

郎月慈喝了口水,說:“那其實你也不該跟我說的。”

“如果真的是相關案件,肯定也不會瞞着你們。我隻是不想那麼早就給大家都加上壓力,萬一不是,反倒容易成了誤導。”

“你倒不怕誤導我。”郎月慈低聲說道。

因為這本就是清零計劃中的一個案件,而你本來就是要參與清零計劃的。施也心想。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所以他換了說辭:“你比他們都理智。”

郎月慈表情有些愕然:“你這話我可不敢接。”

施也笑了下,說:“逗你的。其實是因為你之前根本沒怎麼參與這個案子,反倒是最無關緊要的,就算是确認了并案,你也不會承受那麼大壓力。”

郎月慈輕歎一聲:“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反正已經告訴你了,你要真怪我那我就接受。不過不管你打算怎麼應對,這會兒你的身體狀況大概都不允許。”施也說道,“你臉色還是不好,我不打擾你了,你歇會兒吧。”

“嗯。”郎月慈又靠回到頭枕上,緩緩閉了眼,沒過多久,他又輕聲道,“你不用下車,外面涼。”

已經開了春,這會兒又是中午,在外面站會兒也冷不到哪裡去。而且施也一個智商正常的成年人,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凍着。但即便這樣,郎月慈還是無意識,又或者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這是他已經成為本能的禮貌和周到。

施也看向郎月慈,用眼神描摹着他的五官,也在用思緒勾畫着他的心理。

此時看上去有些虛弱的郎月慈,心裡反倒是平靜的。他沒有任何外化的軀體征兆,他隻是疲憊,或許這疲憊與他的情緒有關,但此刻,不是短暫出現的強關聯。因為施也清楚,那天會議室裡無法控制的手抖和壓抑的顫抖的呼吸才是短暫的強關聯——或者,換個詞——發作。

對于郎月慈,施也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但此刻,他反倒希望自己的判斷不對。

郎月慈的欲言又止,試探着發出的求救信号,那些因為無法彌補過去遺憾而不自覺投射到現在的感情和行為,全都被施也完整地捕捉到。

郎月慈是個敏感的人,創傷之後這三年,他放不下過去,懼怕開始新的生活,用主動或被動的方式,在自苦中度過。他把自己困在了三年前,困在了晨西村。

強大的意志力讓郎月慈沒有倒下,甚至還能沖破感情的漩渦掙紮着求生。但越是這樣,他就越痛苦。因為理智在壓抑着感情,他甚至無法徹底完成“崩潰”這個行為。修補于他已經沒有意義,可他此刻無法完全“打碎”,又何談“重塑”?

如果郎月慈沒有任何求救的欲望,已經達到自洽,施也自然也不會多做什麼,回去跟洪剛直接報告,說郎月慈狀态不好,不适合參與清零計劃,建議接受專業的治療。可現在明顯情況更複雜。

郎月慈的心理狀态像一個悖論,他極度破碎,卻又極度堅韌,就這樣互相拉扯着,反倒形成了一種平衡。但這内部的平衡卻極容易從外部打破,施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便是接到了對方抛來的求助信号,施也也不能随便應答。因為抛出信号的是求生本能,但在這本能外面,包裹着層層疊疊的自尊、道德、是非、羞恥和理智。就算施也接住了,當郎月慈的理智回籠,他還是會把自己關回去,而且,是更嚴密地控制。到時候他會撤退,會回避,會抗拒,不止是施也,就連其他人都再也無法探進去提供幫助。

二人從此形同陌路倒并不是最嚴重的後果,人與人之間本就是共行一段然後分道揚镳。施也怕的是,從此再沒有人能幫到郎月慈,他的餘生将一直生活在這樣的晦暗潮濕之中,直到心中那點兒熱血徹底湮滅。又或者,他會用另一種方式回到晨西村,完成他自認為是解脫的行為。

施也一直說心理學不是萬能的,他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但他仍是滿心熱忱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給予支持和幫助。他不願看到一名優秀警察這樣頹敗認輸,更不願看到一個仍舊還有希望的人就這樣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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