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怎麼樣?”一旦開始發瘋,她的精神狀态很快穩定下來,繼續刺激對方,“我師父的名字,我叫不得麼,封玄封玄封玄封玄……”
“在呢。”一聲無奈的清越聲音在衆人身側響起。
所有人皆是一驚,朝不知何時毫無聲息地出現在一旁的那人看去。
寒天脖子僵硬,緩緩轉去,雙眼與封玄對上。
封玄佯歎了口氣,“過來。”
寒天無助地看了況秋霄一眼。
“看你師兄做什麼,方才不是還在叫我嗎?”封玄揚了下眉稍,重複了一遍,“過來。”
寒天慢吞吞走了過去。
“你這一趟出門……”封玄垂了些眼睫,似在認真打量她。
寒天原以為他要說些什麼“出門一趟脾氣見長”之類的話,沒想到封玄微微偏了偏頭,眼眸深邃,“……竟還帶了髒東西回來。”
與她并肩而立的幽魂版寒天:“?”看這邊幹嗎?
等等,髒東西?
幽魂版寒天悚然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封玄。
封玄的目光沒有聚焦,顯然是看不見她的,但是記憶中……他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正當幽魂版寒天仍在困惑懷疑之際,就見封玄突然伸出手來。
在衆人眼中,隻見他像撣灰塵一般,在寒天臉側的半空中曲指輕彈了一下。
随着他手指揮過,一股巨大的力道仿佛擊在了幽魂版寒天的腦門上,她整個魂都被這股力道推了出去,視野中的景象快速後退,很快眼前的一切都縮為了一個黑點。
黑點凝聚到最小時,又倏然在她眼前綻開,化作一片白光包圍了她。
太刺眼了。
幽魂版寒天忍不住伸手想要遮擋照亮了她整個眼球的光線,卻不期然地撞上了什麼。
“?!”她猛地睜開眼,隻見自己的手正擋在頭頂,而另一隻蒼白瘦長的手被她撞上,收了回去。
她回來了?
寒天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實體,是熱的。
一片陰影從頭頂罩下,風無禦附下身來的姿勢擋住了當空直射的烈日,白發從他肩上滑落,微微掃在寒天手背上,帶來似有似無的癢意。
他笑道:“醒了?”
寒天眨了眨眼,神志漸漸回籠。
身下不斷颠簸震動,四周半人高的雜草一茬又一茬地在視線中遠離,仰天看去萬裡無雲。她似乎是躺在一輛行進中的“敞篷車”上。
寒天撐着身體坐了起來,風無禦配合地讓開,一張草席從她身上随着她的動作滑落。
風無禦好心道:“找不到被子,怕你冷了。”
寒天無語了一會兒,道:“我還以為是這樣埋起來方便點。”
身後傳來了一聲爽朗的女子笑聲,寒天回過頭去,正在前頭趕着牛的女子也恰好回過頭來,喜笑顔開地看着她道:“你醒啦。”
寒天終于完全清醒過來了,她和風無禦此刻正坐在一輛用牛拉着的木闆車上,行進在一條十分樸素的鄉野小道上。
而趕車的女子十分眼熟,正是之前在井中被打斷了拜堂的新娘,那位藏鋒門的女弟子。
見她笑聲若洪鐘,一副中氣十足的模樣,想來應是沒大礙了。
所以自己這是昏迷了多久?寒天這麼想着,也直接問了出來。
“五天。”風無禦答道。
寒天想起了藏鋒門女弟子在井中已經一副強弩之末的樣子,再想了想風無禦好像也是傷得不輕的樣子,不由疑道:“你們兩個,已經沒事了?”
“多虧風公子的靈藥,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藏鋒門女弟子呵呵笑道,“隻不過靈力還沒怎麼恢複,所以隻能趕牛車代步了。”
“靈藥?”寒天轉頭看向風無禦。
風無禦咳了一聲,笑道:“久病成良醫,我這身上總是帶了些藥以備不時之需的。”
寒天張口道:“那我……”
“你不用吃。”風無禦微笑,“你比我們倆身體好多了,吃了浪費。”
寒天:“……”
藏鋒門女弟子噗呲一聲笑了,“你們兄妹倆可真有意思。”
兄妹?
寒天眼神剛瞥過去,就接收到了風無禦的眼神訊号,兩人眼神彙合一通,她默默認下了自己的新身份。
确實,作為一個已經消失在傳說中的門派的掌門和弟子的組合,向人解釋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一些,還是說成是兄妹比較省事。
……等等,為什麼不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