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影衛終于檢查完了,恭敬道:“陛下,姑娘,這具屍體死因是...中毒。”
陳喬和赫連翊對視一眼。
*
“屍體大約死于三到五日前。”
“三到五日前?”
“不錯,是安歆蓉來找你的日子之後。”赫連翊當即答道,面上風雨欲來。
“陳喬,有什麼消息,能重要到讓安歆蓉立刻要傳消息到安德海手裡?”
“連宮中多年經手消息傳遞,老辣謹慎的瞎子婆婆都要殺了?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必須告訴安德海的秘密...”
他在宮中反複踱步,陳喬低着頭坐在一旁。
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安德海...安歆蓉...
陳喬蓦然擡頭,兩人目光電光火石間相撞,同時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想法。
被她發現了!他們互換身體的事情!
“福祿,”赫連翊沉聲道:“去查,這幾日和瞎子婆婆生前有接觸的全部宮女太監,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特别是已經死了殘了的說不出話的,全部搬到這裡讓仵作一個一個去查!我要知道他們傳遞消息的鍊條!”
福祿領命而去。
屋中驟然一空,又隻剩下陳喬赫連翊二人。
陳喬在輕微地顫抖,她在害怕。
赫連翊毫不猶豫地從後背抱着她,握上她的手。
被溫暖的重量一壓,陳喬才終于安心幾分,她扣緊赫連翊的手,慘淡一笑:“陛下,他們會殺了我嗎?鸠占鵲巢,狸貓換太子。”
“不會。”赫連翊當機立斷答道,他保持着擁抱的姿勢,把頭深深埋進陳喬的頸窩。
“别怕,隻要我在,你就是皇帝,就是真龍天子,誰敢殺你?”
*
顧啟南這覺得真是再好也沒有的一段日子。
他破格擢升成右仆射,春風得意馬蹄急,滿樓紅袖招。
楚黨蒸蒸日上,和西蒙黨分庭抗禮,甚至有隐隐壓過的勢頭。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鲫,競相要跳進楚黨這個龍門。
多虧了有龍陽之好那小官,讓他得了皇帝的青眼,沒準還能在史書留個德名,回頭要好好褒獎他一番。
就是...西蒙黨那邊有些不安分。
像什麼話,一群老頭子整日和年輕人争什麼份,還不乖乖退位,前些日子皇帝的杖責怎麼沒把那群跳得最高的老頭子給打死?
顧啟南生着悶氣深思,連身旁跪坐着侍奉酒水的花魁玉梅的如絲媚眼都來不及回,玉梅嬌叱一聲:“顧大人,這個時候都不專心...”
他自诩最是體貼的恩客,自然不會教玉梅為難,忙往那深深的溝壑中塞了一掟銀子,哄到:“嬌嬌兒,爺是被你迷倒了反應不過來...”
玉梅冷哼一聲,蛇一樣從他身上遊戈下來:“奴家先走了。”
“别,别,嬌嬌,爺錯了...”
顧啟南正要追,被老鸨笑眯眯攔下來:“奴家贈大人一壺五十年的玉樓春可好?實在是...玉梅姑娘伺候不了大人了。”
顧啟南縱橫歡場多年,哪裡不懂老鸨的意思,當即提起老鸨的衣領:“說,她要去伺候誰?爺出兩倍的價錢!”
老鸨雙腳離地,為難地笑道:“不是奴家不肯,可...”他指指一旁華貴的房間,小聲道:“是安公子,您知道吧,他放話說玉梅從今往後不伺候旁人,單單隻伺候一個他。”
安公子?
安德海的獨子,安歆蓉的妹妹,安言?
顧啟南眉毛一挑,走廊中古裡古怪的熏香味道讓他有些煩躁。
他坐到這個位置,自然有自己的關系網,知道西蒙黨真正的首領是表面上萬事不掙,巍然不動的左仆射安德海。
那又如何?别說一個安言,就算他老子來了,又能拿顧啟南如何?
他撥開老鸨,大聲喝道:“爺今日就是偏要玉梅伺候爺,爺看誰敢攔!”
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