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忽然想起母親ICU床頭的香灰盒,裡面永遠留着半片燒剩的符紙,符角殘字與香骨瓶暗紋相同。他摸出内袋裡的瓷片,與展櫃裡的瓶子拼接,完整的雙生蓮紋在接縫處發出微光,照亮了顧淮舟腕間銀镯的内側——那裡刻着極小的「昭」字,與他鎖骨的燙傷嚴絲合縫。
「她還說,」顧淮舟的聲音突然低啞,「當年在香爐夾層,我替你挨的那道香灰燙傷,其實是啟動血契的儀式。你的燙傷不是意外,我的鱗片也不是天生——我們從出生起,就被刻進了初代家主的飼蠱圖。」他扯開襯衫領口,心口淡青瘢痕在冷光下泛着鱗片特有的微光,「現在香骨瓶現世,意味着初代的意識即将蘇醒,而我們的血契…」
展廳的青銅鈴突然七聲連響,蓋過了顧淮舟的話。沈昭後頸的香骨釘殘片幾乎要穿透皮膚,他看見展櫃裡的香骨瓶釉面浮現出血珠,順着雙生蓮紋彙聚成「淮舟」二字。而顧淮舟心口的瘢痕,此刻已化作半片翡翠鱗片,與沈昭的燙傷形成完整的圖騰——那是母親用生命為他們留下的、對抗初代家主的鑰匙。
雨水在展櫃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迹,沈昭望着顧淮舟眼中倒映的自己,鎖骨的燙傷與他心口的鱗片在水霧中重疊,終于明白母親臨終前的淚——原來所有的疼痛,都是為了讓雙生血契在三百年後覺醒,讓他們成為打破輪回的鑰匙。
「我們該怎麼做?」沈昭握緊瓷片,碎片邊緣刺破掌心,鮮血滴在展櫃玻璃上,竟順着雙生蓮紋滲進香骨瓶。顧淮舟的鱗片完全浮現,卻用未被侵蝕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血按在瓶身暗紋:「用我們的血,讓初代家主嘗嘗被自己的血契反噬的滋味——就像母親當年在香爐夾層刻下的逆紋,現在該讓它顯形了。」
青銅鈴的餘韻未散,展櫃裡的香骨瓶突然發出蜂鳴,釉面幽藍如活物般流動,雙生蓮紋在血色中徹底顯形。沈昭望着顧淮舟心口的鱗片,終于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在香爐夾層撿到的鱗片碎片上,其實刻着極小的「昭」字——那是顧淮舟默默為他留下的、跨越輪回的印記。
深秋的雨水漸歇,拍賣行外傳來警車的鳴笛。沈昭摸着鎖骨的燙傷,感受着顧淮舟指尖的溫度,終于明白母親遺留的香囊、香骨瓶的暗紋、還有他們身上對稱的傷,都是三百年前就寫好的解咒密碼。而現在,當雙生蓮紋在血光中亮起,屬于他們的輪回,終于開始了真正的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