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哥。」顧淮舟指尖劃過沈昭鎖骨的燙傷,雨滴落在疤痕上蒸騰出淡青煙霧,與香爐饕餮紋的走向完全一緻,「母親在祠堂的香爐裡藏了段膠片,記錄着你出生時的場景——臍帶繞頸七圈,而我的臍帶,從根部就纏着半片翡翠鱗片。」他忽然掀開西裝領口,露出正在愈合的鱗片傷口,那裡的皮膚下隐約可見蛇形紋路,「其實剛才剝落鱗片時,我看見你的燙傷裡嵌着初代家主的蛇瞳碎片,就像三十年前,他嵌在母親子宮裡那樣——我們都是被他豢養在血契裡的蠱蟲。」
雨幕中,貨車尾燈消失在街角,載着雙生秘密駛向更深的黑暗。沈昭摸向掌心的翡翠袖扣,發現翠色深處竟映出地宮輪廓:青銅祭壇中央懸浮着初代家主的頭顱,眼眶裡嵌着半枚蛇瞳,而蛇瞳的焦點,正是他後頸的香骨釘。鎖骨的燙傷突然灼痛,他終于明白,這場拍賣會從來不是賣古董,而是賣他們這些在娘胎裡就被刻上烙印的「活祭」——從剪斷臍帶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血就被分成兩份,一份養蠱,一份弑蠱。
雨水順着顧淮舟的傘沿滴落,在地面彙成小小的香灰圈,圈住兩人交疊的影子。沈昭望着弟弟鏡片後閃爍的金光,想起母親臨終前沒說完的話,想起香爐上的雙生紋章,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已不是局外人——從十二歲被香灰燙傷的那天起,從母親将香囊塞進他手心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這場跨越三百年的「香火永續」計劃裡,最關鍵的那滴雙生血。而顧淮舟剛才剝落鱗片時,故意讓血珠滴在他掌心的動作,正是母親在膠片裡反複演示的、啟動逆紋的最後步驟。
「去地宮吧。」顧淮舟收起雨傘,任由雨水打濕肩頭,「趙悅的貨車正駛向初代家主的棺椁,而我們的血,能讓他永遠困在自己設的局裡。」他轉身時,沈昭看見他西裝内袋露出半張膠片,邊緣焦黑的部分,正是母親墜樓前緊握的、刻着液氮罐坐标的殘片。
暴雨沖刷着拍賣場的青銅門環,沈昭摸着鎖骨的燙傷,感受着顧淮舟指尖殘留的溫度。他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不隻是趙悅的克隆體,還有地宮裡凍了三百年的初代家主,以及無數個輪回裡,他們被刻進骨血的雙生密碼。但此刻,當顧淮舟的影子與他的影子在雨幕中交纏,他忽然明白,所謂「落槌驚變」,不是拍賣的終結,而是雙生子真正覺醒的開始——用彼此的血,在初代家主的祭壇上,寫下屬于他們的、永不輪回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