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發出機械尖嘯,翡翠權杖應聲落地。他的面具裂開,露出底下半張機械臉,芯片過載的藍光從眼眶溢出:「她毀了我的永生計劃……但鏡淵裡的初代弟弟,早已被我——」話未說完,整個實驗室的電源突然切斷,唯有培養箱的應急燈亮着,映出沈昭握釘的手,以及他腕間銀镯内側的「淮」字,正在吸收黑袍人芯片的藍光。
黑暗中,沈昭摸到風衣内袋發燙的翡翠袖扣,芯片表面的機械義眼圖案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顧淮舟發來的新坐标:「鏡淵入口,老地方。」他望向培養箱,裡面的胚胎樣本不知何時蜷縮成并蒂蓮形狀,根系末端竟長出與顧淮舟鱗片相同的菱形紋路。
警報聲突然終止,暴雨也在瞬間停歇。沈昭抓起培養皿,香骨釘的光芒照亮了黑袍人逐漸崩解的機械身軀,其核心芯片上刻着的,正是他與顧淮舟的生辰八字。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帶着龍涎香與鐵鏽味——是顧淮舟的氣息。
「沈昭!」顧淮舟的聲音混着電梯運行的蜂鳴,沈昭轉身,看見對方從安全通道沖來,白大褂下擺還沾着液氮的白霧,鏡片後的瞳孔泛着鱗片特有的豎紋,「實驗室的胚胎樣本……」
「在這裡。」沈昭将培養皿護在胸前,逆紋與顧淮舟的鱗片同時亮起,在黑暗中勾勒出雙生圖騰。他看見顧淮舟手腕纏着新的繃帶,那是今天淩晨在鏡淵勘探時受的傷,卻在看見他安然無恙時,眼中的豎紋瞬間軟化。
顧淮舟低頭,看見黑袍人殘留的機械手指正指向培養箱,指尖刻着極小的「永晝」二字——那是他們在鏡淵入口發現的、初代弟弟留下的唯一線索。他突然握住沈昭的手,将香骨釘按在培養皿表面,胚胎樣本的DNA鍊突然舒展,在玻璃上蝕刻出鏡淵的立體地圖,中央閃爍的紅點,正是黑袍人最後指向的位置。
「鏡淵核心在共鳴。」顧淮舟的聲音帶着淩晨三點的沙啞,卻充滿堅定,「初代弟弟的靈魂,可能就藏在胚胎的逆紋裡。」他望向沈昭鎖骨的燙傷,那裡還留着剛才光盾的餘熱,「還記得地宮坍塌時嗎?我說過,我們的血是重逢的憑證——現在,該去鏡淵兌現了。」
沈昭點頭,逆紋在腰間輕輕顫動,像在呼應培養皿中胚胎的心跳。他看見顧淮舟白大褂下露出的鎖骨,那裡新添了道與他對稱的燙傷——是昨夜在液氮密室保護樣本時,被初代殘留的蠱蟲灼傷。原來有些疼痛,早已成為他們無聲的契約。
實驗室外,晨曦穿透暴雨後的雲層,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沈昭望着顧淮舟鏡片上的霧氣,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海邊的約定:「等鏡淵的事結束,我們去看真正的并蒂蓮盛開。」而現在,培養皿中的胚胎正在逆紋光芒中舒展,根系交纏成鏡淵地圖的模樣,仿佛在訴說:真正的永晝,或許就藏在那些被疼痛澆灌的裂縫裡。
警報紅光漸漸熄滅,唯有香骨釘與鱗片的光芒依舊明亮。沈昭和顧淮舟并肩走向電梯,培養皿中的胚胎突然發出微弱的熒光,在玻璃表面映出兩個交疊的影子——那影子不再是被追逐的獵物,而是握着彼此的手,走向鏡淵深處的解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