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群如沸騰的瀝青翻湧而來,翅脈間流淌的幽光映得沈昭瞳孔發綠。他本能地攥緊香骨釘,逆紋卻在接觸蟲群的瞬間詭異地收縮——那些蠱蟲背甲上的「沈昭」二字,分明是用他七歲那年的臍帶血寫成。當第一隻蠱蟲掠過他的指尖,沈昭突然被拽入記憶閃回:母親在産房剪下他的臍帶,血珠滴在香骨釘上,竟自動聚成并蒂蓮形狀。
「用你的血!」顧淮舟的鱗片在蠱蟲觸須下崩裂,他扯開襯衫的動作帶起液氮白霧,心口的翡翠核心正與沈昭的燙傷形成血色共鳴。沈昭這才看清,核心表面刻着初代家主的飼蠱咒文,卻被母親用銀簪刻的逆紋分成兩半。顧淮舟的血液滴在黏膩的菌絲上,竟發出淬火般的清響,綠色菌絲瞬間晶化,在逆紋光芒中扭曲成翡翠鎖鍊,鍊節上刻着曆代雙生子的生辰——那是母親用臍帶血寫的往生咒。
「臍帶血養蠱,實則是為雙生逆紋鋪路。」顧淮舟的聲音混着鱗片融化的滋滋聲,他的指尖在沈昭手腕畫圈,激活的共生契将兩人的血流逆轉,「初代以為用我們的血養蠱,卻不知母親早在胎盤裡埋了反咒——」沈昭的視網膜突然浮現十二歲那年的雨夜,母親跪在祠堂,用他的臍帶血在後背畫滿雙生蛇紋,燭光将影子投在牆上,蛇頭最終化作并蒂蓮。
液氮罐的爆裂聲如雷貫耳,三百個胚胎在菌絲中「蘇醒」,半透明的軀體裡,跳動的心髒竟是翡翠色的鱗片。他們機械地轉頭,眼瞳是與趙悅相同的機械義眼,卻在看見沈昭時,心口鱗片發出蜂鳴——那是初代弟弟的靈魂碎片在求救。「這些是初代用我們的基因造的傀儡!」沈昭的香骨釘劈開撲來的胚胎,釘刃卻在接觸對方心口時被彈開,鱗片表面竟刻着與他相同的逆紋。
顧淮舟突然将沈昭按在液氮罐上,自己的鱗片在激光中片片剝落:「看罐底!」沈昭這才發現,每個罐體底部都刻着極小的祭壇平面圖,中央位置嵌着半片鱗片——正是初代弟弟被剜去的那枚。當他的掌心按在鱗片上,逆紋突然沖破蠱蟲的封鎖,将三百個胚胎的機械義眼震碎,露出底下閃爍的人性光芒。
「他們是曆代雙生子的意識載體!」沈昭的聲音被蠱蟲振翅聲撕裂,卻在胚胎們倒地時,看見他們心口鱗片浮現出母親的銀簪紋樣。顧淮舟的翡翠核心在此時徹底崩解,露出裡面裹着的臍帶血痂——那是沈昭出生時,母親偷偷保存的、帶着逆紋雛形的血漬。
趙悅的機械眼激光再次掃來,卻在觸碰到血痂的瞬間扭曲成螺旋狀。沈昭突然想起《香骨秘錄》的批注:「雙生臍帶血,可破飼蠱陣。」他抓起顧淮舟的手,将兩人的掌心按在罐體底部的鱗片上,逆紋與鱗片的光芒交纏,在地面拼出初代弟弟被囚禁的鏡淵地圖。
「昭!」顧淮舟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顫抖,沈昭擡頭,看見對方鱗片剝落的胸口,不知何時浮現出與自己相同的蛇形胎記,尾端連着未完成的并蒂蓮——那是母親在他出生時,用臍帶血刻在顧淮舟身上的共生印記。
蠱蟲群在地圖成型的瞬間失去控制,趙悅的機械核心發出刺耳的嘯叫:「你們竟敢用初代弟弟的鱗片……」話未說完,三百個胚胎的鱗片同時飛起,嵌入沈昭和顧淮舟的逆紋,兩人的皮膚下突然浮現出完整的雙生圖騰:蛇形纏繞并蒂蓮,花蕊處嵌着兩枚交疊的臍帶血痂。
沈昭的後頸突然劇痛,香骨釘殘片化作光刃飛出,将趙悅的機械臂釘在冷庫牆上。他這才看清,機械臂内部纏着血色臍帶,上面刻滿曆代雙生子的死亡咒語,而臍帶的另一端,正連着初代家主的意識體——那團藏在鏡淵深處的黑霧,此刻正通過臍帶吸收蠱蟲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