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裡漂浮在遍布閃電的虛空。

怎麼回事？他撿起回憶，腦海裡浮現出墓地裡那一幕。

那些泥土上的文字。

誰要借用身體？

身體是可以借的東西嗎？

他清醒過來，大口喘着氣，巴裡環顧四周，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柔軟的水泊中。

巴裡向前看去，面前是仍是黑漆漆的墓地，達米安從視線左側探出頭，問：“艾倫？”

這聲音透過水波，在巴裡的耳邊回響。

感覺很奇怪，巴裡張張口，想這樣告訴達米安。

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一切都好。”

“是嗎？”達米安困惑地皺起眉：“但你……？”

“你愣在這裡了，艾倫。”

“聽得到我嗎，閃電俠？”一個陌生的聲音問。

他聽上去是個和達米安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可能更大一點，但絕對沒有經曆過變聲器。

巴裡無聲地問：……羅賓？

“是啊。”羅賓回答：“你能看到我嗎？”

巴裡的身體順着聲音擡頭，讓他看清站在墓碑前的男孩。

羅賓，巴裡從未親眼見過這名少年英雄，但當他站在那裡，出現在他面前，巴裡幾乎立刻就明白，這就是羅賓。

毫無疑問。

羅賓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他一手握着那枚金币，另一隻手攏着披風，他的披風閃着亮黃的色澤，但外層是與蝙蝠俠一脈相承的純黑。羅賓還穿着破損的暗紅盔甲，胸甲上被噴塗着‘蝙蝠俠，你是一個笑話。’。

巴裡能清晰地看到，羅賓面具下的臉蒼白可怖，遍布血管和淤青，羅賓輕笑着，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死去的羅賓。

“别擔心。”注意到他的視線，羅賓輕快地說：“隻是看着吓人，鬼沒有痛覺。”

“不，其實還是有的。”第二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巴裡耳邊，與羅賓不同，這個聲音就像是在巴裡的大腦裡說話。

“抱歉，擅自借用你的身體，我是波士頓·布蘭德，你可以稱呼我死俠。”

死俠？巴裡問，你也是某種超級英雄？

“是的。”布蘭德說：“很高興和你交流，閃電俠。”

布蘭德來的時候，羅賓正在和三個年輕人玩金币遊戲。

年輕的超能力者？

布蘭德在羅賓身邊落下，他看清那三個人的樣貌。

“羅賓，怎麼回事，需要幫忙嗎？”布蘭德問。

羅賓搖搖頭，他将剛才的事告訴布蘭德：“像機器人的是維克托·斯通，另外兩個是巴裡·艾倫，他是閃電俠和達米安，他來自平行世界。”

“達米安認為我可以複活。”

布蘭德緩緩道：“那……很艱難。”

布蘭德曾經也被複活的謊言欺騙，他以此來警告迪克，作為滞留人世的鬼魂，有些禁忌不能觸碰。

“我知道。”迪克低聲說：“無論如何，我都想和他們談談，達米安，那個孩子說話的内容很恐怖。”

迪克稍微晃了晃那枚金币，繼續道：“我能觸碰到它，和之前的觸碰不同，它……它有感覺，而且……非常吸引人。”

鬼魂之所以是鬼魂，正是因為他們一無所有，不能感知，沒有觸覺。

“達米安還說了些讓人在意的話，他認為我有非凡生物的血統。”迪克皺着眉，他聽過矮妖偷換人類孩子的故事，但迪克作為血親認領過父母的屍體，多年來蝙蝠洞的血液檢測也證明他是個純種的人類。

“那是不可能的，天生魔法的痕迹很難被隐藏。”布蘭德說，他看向那枚金币，肯定道：“這上面什麼也沒有。”

所以羅賓被金币吸引也不是因為魔法。

迪克收回金币，将它攥進手心：“這就是我們需要和他們交流的原因，這個孩子身上一定有什麼問題。”

布蘭德沉吟半晌，認同地點頭：“你說得對，羅賓。或許，我也有問題需要他們解答。”

他用空洞的雙眼望向達米安。

“所以我附身進你的身體上，這是我們唯一能和活人溝通的方式。”

布蘭德在巴裡腦海裡說着。

這就是羅賓寫下那些單詞的原因，巴裡後知後覺，那現在要怎麼辦？站起來告訴達米安：對不起，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巴裡·艾倫，而是波士頓·布蘭德哒？

“你不是艾倫，你是誰？”被巴裡提起的達米安警覺地問，他的小刀又貼上了巴裡的脖子。

對，達米安就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巴裡點頭。

點到一半他停住了，雖然靈魂不是巴裡，但身體還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