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平淡笑笑,“謝總日理萬機,手下這麼多員工,怎麼會關注到每個下屬的情況呢。”
謝嶼舟表面波瀾不驚,“傅總都不是我司的員工,又是怎麼認識我的人呢?”
我的人,一個暧昧的詞。
桌子上方波濤洶湧,桌子下方暗流湧動。
宋時微的腳被男人緊緊勾住,她無法動彈,又擔心被同事發現。
隻能掏出手機,給始作俑者發信息,【你放開我。】
傅景深偏頭望了一眼宋時微,“相親上見過。”
宋時微連忙解釋,“不是,是陪朋友相親。”
但是,無人在意她的話。
謝嶼舟接上傅景深的話,淩厲眼神掃過去,問:“那怎麼沒成?”
傅景深幽幽道:“被人截胡。”
“這樣啊。”謝嶼舟低頭淡瞥手機,“是本身就沒機會,并不是截胡吧。”
男人放開了宋時微的腳。
劍拔弩張的午飯,孟新允滿腦子三個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撬牆角不是這樣的啊。
或許,是想給謝總添堵,以便壓價。
宋時微莫名成為靶子中心,一刻待不下去,拉着喬言心,面上不顯,“我們吃飽了,先回去了,謝總、傅總慢用。”
喬言心正有此意,連忙站起來告别。
留下四個男人面面相觑,沒有待下去的必要,結賬散場。
孟新允邀請傅景深,“傅總,這邊請。”按道理合作方這樣積極會很開心,他卻充滿了擔憂。
哪有尋求合作的一方這樣對别人老婆的。
門外,喬言心挽住宋時微的手臂,迅速逃離現場,她拍拍胸脯,“以後再也不和老闆一起吃飯了,還兩個老總,好吓人,我都沒吃飽。”
宋時微吃了八分飽,“走,我請你吃别的。”
兩個人去負一層找小吃。
喬言心回想飯桌上的情況,望望四周,“老闆和傅總有過節嗎?感覺兩個人說話夾槍帶棒的。”
宋時微打馬虎眼,“沒有吧。”
喬言心心思單純,“那可能是我多想了,可憐你,莫名其妙被連累。”
“就是純躺槍。”陪林以棠相親前,宋時微沒見過傅景深。
她和謝嶼舟,嚴格來說,算不上熟悉,不知道他的朋友有誰,更不清楚他和誰有過節。
寰宇大廈頂層會客廳,傅景深帶了項目書過來洽談合作,誠意十足。
“我們有原料基地,你們有銷售渠道,強強聯合,降低風險。”
的确如此,傅家在南方有多個茶園基地,近年,不甘于為他人作嫁衣,一直謀求走向前端,市面上飲料競争激烈,從頭開始不如找個企業合作。
謝嶼舟浏覽項目企劃書,男人掀起黑眸,“的确很誘人,不過我挑選合作夥伴也看中人品。”
傅景深裝傻,“謝總大可放心,不偷不搶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還有道德問題。”謝嶼舟瞳仁聚焦,語氣冷冽,“提醒傅總,宋時微已婚。”
傅景深:“我和宋小姐隻是朋友,謝總不要風聲鶴唳。”
四兩撥千斤,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
“還是說謝總,并不知道自己的太太喝茶會失眠。”
此言一出,室内陷入寂靜,落針可聞。
兩個助理大氣不敢出,借助餘晖打量兩位總經理。
上位者的姿态要求他們無論面對各種境況,都要保持沉穩。
看不出心裡的真實想法。
助理則不同,終究是嫩了點。
孟新允的額頭滲出冷汗,傅景深哪裡是來談合作,分明是故意找事。
謝嶼舟修長的手指輕點沙發扶手,不疾不徐道:“傅總太過于關心我的太太,讓我有合理理由懷疑——你的合作動機。”
傅景深笑笑,“動機就一個,賺錢。”
“最好是。”謝嶼舟擡起嶙峋手腕,看眼銀灰色的表盤,“還有個會,不留傅總吃晚飯了。”
傅景深主動伸出右手,“靜候謝總的好消息。”
謝嶼舟回握,“期待合作。”
孟新允看他們握手,臉上帶着恰當的微笑,在心裡感歎,還得是老闆,雲淡風輕波瀾不驚需要他學很久。
不一定能學會。
除了新婚夜,後來的每一天,謝嶼舟不到八點即到家。
宋時微和他聊天少,誰都不是主動找話聊的性格。
在高中亦如此,他們最多一起讨論題目。
這番場景落在君姨眼中,不免多想,她活了大半輩子,竟看不出他們有沒有感情。
算了算了,年輕人的相處方式,她不懂。
家裡隻剩下兩個人,沒有其他的聲音。
宋時微照常給謝嶼舟拆紗布,燙傷逐步痊愈,長出新的皮膚。
她買了祛疤的藥膏,眼下尚未結痂,不能塗抹。
冰涼的凝膠在手上化開,宋時微鼓足勇氣開口,“你和傅景深有矛盾嗎?”
作為夫妻,多了解彼此的圈子,有利于增進感情。
尤其是他們。
“沒有。”謝嶼舟凝視眼前的妻子,“也許單純是謝太太有魅力,引起旁人觊觎。”
七年,她變了許多,曾經活潑的女生變成現在沉靜的性格。
女人換上棉質居家服,不施粉黛,頭發用發圈紮成低馬尾,顯得溫婉大方。
高中時暗暗喜歡她的人很多,隻是她一個都不知道。
宋時微的手指頓在半空,“不可能,我很普通。”
謝嶼舟反問她,“質疑我選太太的眼光?”
“不是。”短暫的停頓後,宋時微繼續抹藥膏,“我和他什麼都沒有,隻在糖糖相親見過一次。”
她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真正信任你的人不需要解釋。
隻是,她和謝嶼舟之間,沒有信任可言。
“我看他挺了解你的,嗯?謝太太。”謝嶼舟借玩笑口吻說出心裡話,傅景深中午吃飯時,連他妻子的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
不僅僅是茶。
宋時微當他說的是茶的事,“沒有,茶是碰巧,很多人喝茶都會失眠。”
謝嶼舟的虎口鉗住她的下巴,目光如炬,“以前你不會。”
很多她的事情,他甚至沒有别的男人了解。
深深的無力感。
宋時微垂頭,“人都會變的。”
是啊,她最擅長改變,前一晚抵死纏綿,和你讨論去哪裡玩,第二天說消失就消失,沒有留下一句話。
七年過去,仿佛無事發生,再度出現在南城。
謝嶼舟:“如果我沒有和你領證,你是不是就和他結婚了?”
一瞬,宋時微擡起頭,眨了眨眼睛,“原來你是這麼想我,認為我是随便找一個人結婚。”
她解釋得足夠多,他不信。
她知道,不告而别讓她在他的心裡信任值為負。
可是,當不信任變為現實,帶來的是剜心的痛。
謝嶼舟步步緊逼,“難道不是嗎?難不成是非我不可嗎?”
倏然,宋時微笑了一下,收起藥膏,“是随便結婚,謝總,您滿意了嗎?”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
但,溫柔刀,刀刀緻命。
“很滿意。”謝嶼舟抽出她手裡的藥膏,丢在沙發角落。
突然,宋時微被男人拽住手腕,她倒在沙發上,一道颀長的陰影從上方壓下。
她的嘴唇被他咬住。
是齧咬、啃食,帶着濃濃的懲罰意味。
男人的舌尖探入進去,攪弄風雨。
為什麼好看的櫻紅的唇,總是說出傷人的話。
既然這樣,不如直接堵住。
謝嶼舟扣住宋時微的手掌,落下如暴風雨般的吻。
裹挾着氣憤的吻,男人故意用力頂進口腔。
隻在瀕臨窒息時稍稍松開宋時微的唇,渡給她空氣。
男人寬大炙熱的手掌從衣服下擺探進去,想解開搭扣,他解不開,索性繞到上方。
家居服的紐扣礙事,被他用另一隻手解開。
内衣肩帶滑落到臂彎,頭發淩亂,松松垮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