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到房中,門外徑直走來一人,江雪露認真一看,不是白依麼?
“白醫師好啊。”
“方才見邢禮馬不停蹄地跑出去了,他幹嘛去呀?”白依雙手背在後面,望了一眼門外,問到。
“我讓他去給我買點重要的東西來。”
這個回答似說非說,江雪露故意往葫蘆裡埋藥,畢竟解藥隻有自己手裡有,等到邢禮将藥全買回來,再告訴白依也不遲,到時候他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于是她頗帶傲嬌,回答了他。
“重要的東西?怎麼賣上關子了?”
“不要着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江雪露惬笑着說。
白依見她不願說,無奈撇了撇嘴,沒再追問下去,才換了個問題問:“你家恩公呢?”
“你去客房看看。”江雪露頭撇向客房,又說:“如果他不在客房,那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白醫師可以先在客房等待片刻。”
白依點點頭,道:“好。”
“那我先告辭。”
江雪露回到自己房中,随手拿了本醫書來學。
白依進了客房,見顧辭正在獨自看書,一旁的桌上還擺放着剛沏好的茶,正熱氣蒸蒸的。
“呦,知道我要來啊,茶都給我沏好了。”白依走過來坐下,随手拿起一杯茶,品嘗了一口,稱贊說:“嗯!好茶!回頭我帶走點。”
“等下讓邢禮給你拿些。”顧辭翻了一頁書,又道:“聖上給你說了隴山一帶的事了吧。”
白依微微皺眉,道:“若真是瘴毒,那就稀奇了,難不成是南胡人剛研制出來的毒,要知道,我師父之前都沒給我講過這種毒,而且我博覽衆多醫學典籍,也沒見過這種毒啊。”
“是不是你沒認真聽你師父講,或者書中的知識忘了呢?”顧辭一聲低笑,接着問。
白依氣急敗環,斬釘截鐵的說:“怎麼可能?我可是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接着他雙手盤在胸前,又說:“聽聖上所講,這瘴毒與中原的一種名叫瘀毒的毒極為相似,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徹底醫治。”
“不能徹底,也能緩解那些百姓的疼痛。”顧辭說。
“我必須親自去一趟,看看這毒到底是什麼,才能研制出解藥來。”
“不用了!”江雪露從門外沖進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解藥正在來的路上了。”江雪露說。
“你怎麼知道的。”白依吃驚一問。
江雪露拿出那張寫滿草藥名字的紙,遞給白依,“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你這朋友挺厲害啊,是何人會解南胡毒藥呢?”白依作出一副咄咄逼人的狀态。
江雪露一動不動,故作輕松道:“我那朋友是誰重要嗎,你要不先看看這藥的效果,在來确認我那朋友的好壞也不遲啊?”
白依掃了眼寫的密密麻麻的草藥名,發現與中原的瘀毒的解藥有些許相似之處,這才停止追問。他看向顧辭,見他低頭不語,湊過去,小聲說:“這藥看起來挺準的,要不先試試,若這丫頭真結交了一個南胡人做朋友,那這個南胡人怎麼說也不能算是我們的敵人啦。”
江雪露知白依是聰明人,肯定猜到她這位朋友是南胡人了,可是南胡人有好有壞,眼下看着白依小聲對着恩公嘀咕些什麼,這不是在诋毀又是在幹什麼!阿骨朵這樣的好姑娘,豈能容得他來诋毀!
江雪露怒意直沖心頭,陰陽怪氣地說:“本以為白醫師是大度不羁之人,想不到也竟如此小心眼,眼裡竟容不得别人比他強,明明有解藥了,還要叽裡咕噜地說上半天。”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你說對吧,顧辭。”白依看了一眼顧辭,說。
“此藥方不論是何人提供的,隻要對中原百姓有用,我們就以禮對待他。”顧辭語氣平淡,但是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強烈之感。
“是啊是啊,還是恩公你大度。”江雪露湊近顧辭,輕搖着她的手臂說。
白依早已無與倫比,好像自己說什麼都不對,隻好無奈地笑。
邢禮一手中提了不少大包小包的藥材,另一手拿着那張紙,低頭念叨着:“青黛,夏枯草,白芷……這些都買了,還有苁蓉,龍骨……沒買。”
隻聽“嘭”的一聲,腦瓜一痛,然後就是一句異口同聲的破口大罵:“走路不長眼啊!”
擡眼一瞧,正是張卿。
兩人四目先是怒視着對方,看清對方是誰後,又極其嫌棄,又異口同聲說:“原來是你啊,怪不得不長眼。”
接着,兩人又瞧見對方手中各拿一張紙,上面皆是衆多草藥名字,于是又異口同聲地問:“你也是來買藥的?”
兩人皆重重點頭。
“不如一起?”張卿問。
“好!咱倆真是同時天涯淪落人啊,兄弟。”
矛盾就如此之快的化解。
“你為什麼來買藥?”邢禮問。
“是……是一個朋友拖我買的。”張卿見希莎都不敢以真面露人,她的名字也不敢向外透露。他又問:“你呢?”
“自然是姑奶奶讓我來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
張卿将阿骨朵救回的第二日,阿骨朵用又寫在紙上不少草藥名,希莎讓張卿拿着這張紙去街上買這些草藥了,具體為什麼買,買來做什麼他也不知。那張紙上除了一些草藥的名字,還用紅色筆特地寫了“搗藥罐”三字。
天色已晚,兩人才歸。
張卿拿着衆多藥物好不容易回了客棧,藥物和搗藥罐剛剛放下,就躺在椅子上,抱怨道:“你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難買,我東一家西一家地跑,才将這些藥買來,有的藥材被一家夥全買光了,辛虧我遇見了他,讓他分給我了點,否則根本買不全!”他錘了錘後背,道:“累死我了。”
希莎手語表示:辛苦你了,我不能說話,買藥實在不便,況且阿骨朵的傷未愈,我不能離開她。
張卿見這兩人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人,于是沒再說話。
希莎将搗藥罐遞到他面前,面帶微笑,示意他搗藥。
“什麼!我又不是牛馬,到了你們這,淨幹苦力。”張卿道。
見希莎笑的有些僵硬,明顯笑容即将收回,他立刻說:“我來搗藥,我是男人,力氣大。”
站着搗,坐着搗,躺着搗,不知搗了多久,終于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