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眺望遠處的燈火通明。或許某棟公寓某層樓的某間卧室，相愛的人栖偎一處，在這座不近人情的城市給予彼此稀聲撫慰與包容。

黑森林蛋糕很苦。

蛋糕塊就這樣停在他的膈上，沉甸甸的，他鼻尖蓦地一酸。南辛收回給聖誕星順刺的手，把腦袋慢慢埋進掌心裡，淚如泉湧。

他在機場吃完了最後一口蛋糕，前往法蘭西聯盟的航班起飛了。

***

“南辛，你今天什麼時候回去啊？”

陸離一邊脫下咖啡店的圍裙，一邊扭頭問身邊漂亮的omega。是的，很漂亮。一頭烏黑秀麗的半長發，垂在肩頭，發尾卷翹的弧度也漂亮。

“或許十點？”南辛又做完了一杯卡布奇諾，“下班之後還得收拾一下才能閉店，你知道的。”

說話也輕輕的，慢慢的，一看就知道很有修養。陸離剛見到南辛不久的時候，一直以為他是離家出走的富家小少爺。

那時候他正被上一任室友折磨得發狂。他自己是個omega，自然也是跟一個omega同租。那個omega長得漂亮，老是帶alpha回家做/愛。

陸離說了一百遍也不聽，最後直接把人趕出門了。這房子地段好，離法蘭西國立美術學院就一公裡左右，他才舍不得自己搬出去。更何況，這房子本來就是他找到的。

把那個omega趕出去之後，他就開始在網上發了個新室友急招，南辛就是這樣找上門來的。

他倆剛一見面，陸離就覺得大事不妙——完了，這個omega比上一個還漂亮。

陸離暗自打量他，但面上不顯，還是先把人放了進去，“你先坐，行李放門口就行。”

但跟南辛簡單交流了幾句，陸離就知道了，南辛絕對不是那種會随便帶alpha回家的omega。他内向得不行，笑起來也腼腆，嘴角再挂一個梨渦。陸離當場就拍闆了，說直接搬進來吧！

南辛被他豪情萬丈的語氣震了一下，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開口：“你先别急，其實我還有個事……”

陸離看着他抱着自己的書包，從包裡掏出一個小東西，是隻圓滾滾的刺猬。他登時睜大了雙眼，我靠，這是什麼！這麼可愛！親一口！

“如果你不太能接受養寵物的話……”

南辛來法蘭西聯盟的第一天，找了個酒店随便住下，緊接着就開始看租房信息。可是總挑不到滿意的，有的地理位置太偏，有的裝修太破，有的又實在太貴……

雖然他卡裡還有不少積蓄，可是要支撐他申請學校到留學結束還是得省吃儉用才行。于是他就動了找室友合租的念頭，可接連看下來，很多都因為不能接受他養刺猬而拒絕了。

他抿着嘴唇，有些緊張地看向陸離。

陸離兩眼放光地盯着聖誕星，恨不得立馬上手開撸，“可以啊可以啊，我可喜歡寵物了！”

南辛松了一口氣，他又露出個笑，“那就好，謝謝你。”

就這樣，他們倆合租已經快一年了。

這家咖啡店也是陸離介紹給南辛的，因為他自己也在這裡打工，老闆雖然人很摳，但是性格還行，也不會克扣工資。

他們老闆也是個亞太人，比他們大十歲左右，長得也算文質彬彬，沒想到人卻那麼摳門。他的摳門體現在，白天在咖啡店開個燈，他絕對要喊把燈關了，說拉開窗簾就行，每一次開燈都是經費在燃燒。

給杯子消毒也是，叮囑他們杯子少就不用消毒先放一邊，等杯子多了再放進去一起消毒。

聊着聊着，老闆就來了。他們老闆叫梁輝，他和南辛一般叫他輝哥。

“下班了怎麼還在，”梁輝沖陸離一挑眉，“不走就留下來再給我打會兒工，沒加班工資的那種。”

“溜了溜了，”陸離沖南辛眨眨眼，“别忘了早點回來吃火鍋！”

說完陸離就一溜煙兒跑出門了，到門口還不忘跟梁輝賣個乖喊老闆拜拜。南辛被他逗笑了，揮手應下就扭頭繼續做咖啡。

“你倆日子過得還挺不錯，”梁輝一邊把圍裙系上，一邊跟南辛閑聊，“大晚上還吃火鍋，不怕拉肚子啊？”

其實他和陸離本來是打算下午吃的，食材都買好了，但是今天另一個店員臨時有急事，求着南辛跟他換了個晚班。

南辛唇角還挂着笑，搖了搖頭，“吃得不多，陸離老家靠西南，那邊人愛吃辣，他也是饞了所以今天才約了吃點兒……”

“那你早點回去吧。”

梁輝接過他手上的活兒，“今天特批你下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