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枝繁葉茂,樹蔭遮蔽之下常年不見陽光,石頭上青苔便多了起來。
“叙總,怎麼了……”
李函杵着登山杖走在叙郃後面,見alpha莫名其妙停了下來,滿臉疑惑地發問。
聞聲,更前面的杜衡和南辛也轉過頭來。順着叙郃的目光落下去,是山石的苔藓。
叙郃沒回答,而是第一時間仰起頭望向南辛眼底。
目光相接的那一刹,相顧無言,但兩人彼此心知肚明,他們一起短暫地回到了德意志南部森林的那個秋天。
那時候他提着一籃子松脂和苔藓,南辛望向他時的茶色眼眸比琥珀還動人。
絕非像如今這般無動于衷。
南辛漠然收回目光,回過頭繼續往上走。
在無人知曉的時刻,他攥住登山杖的指節發白,牙關咬緊,感受到内心悸動的刹那不知是該憎罵身後的alpha還是唾棄自己。
這片林子不大,穿過去再往上走一點兒就到山頂。
勝利的曙光在前,南辛卻一時不察,踩到了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蓦地跪在地上。
身旁的杜衡迅速扶住他,把南辛一把托起來,語氣緊張,“沒事吧?”
南辛疼得吸了一口氣,正想搖頭,就被叙郃按住了肩膀,“我看看。”
“沒事。”南辛緩了一下,對着杜衡他們說,“你們先往上走吧,我歇會兒就追上來。”
“這怎麼行呢?”李函也滿臉擔憂,“我們等着你一起吧,南辛老師。”
南辛對她扯出一個笑,“我的腿沒事,就是磕了一下,不是沒多遠了嗎……”
他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叙郃說話了:“你們先上去吧,我留在這兒守着他。”
“不用了。”
南辛語氣生硬,叙郃也不動。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李函的目光在他們倆之間來回晃悠了兩轉,硬着頭皮開口:“那我們先上去等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叙總您随時聯系我。”
叙郃嗯了一聲。
李函和杜衡一行人這才繼續往前走,很快就隻剩下叙郃和南辛兩個人。
山林靜谧,偶爾傳來鳥雀的叫聲。
叙郃直勾勾地盯着南辛,冷着臉,語氣也不大好:“我看看傷口。”
“不勞叙總挂心。”
這話答得生疏又客套,叙郃氣得兩眼發紅。他不由分說地按着南辛坐下,自己蹲下來撩起他的褲腿看了一眼,膝蓋果然青了一大片,還破了皮。
叙郃皺起眉頭,“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本來就是小傷,沒傷到骨頭。”
叙郃沒再跟他争辯,從背包裡掏出繃帶和消毒藥水。南辛把褲腿放了下去,語氣很淡:“不用包紮,到了山頂再……”
“别動。”
alpha的語氣冷得驚人。叙郃一手攥住他的腳踝,一手把褲腿往上撩,堆在南辛的大腿間。
“叙郃!”
夏天的褲子薄,輕輕一掀就露出大片白膩膩的腿肉,叙郃的掌心無意蹭過大腿内側。南辛顫了一下,立馬攥住他的手腕,難堪地咬住下唇,“松手。”
三年前,叙郃易感期,他們倆什麼都做過了。正是因為做過了,此時此刻的肌膚相貼才會讓南辛這麼難堪。
叙郃瞥了眼他的神色,蓦然移開視線,嗓子也有點兒啞:“那你自己抓好。”
夏日的蟬鳴聒噪,空氣也黏膩。
把最後一塊繃帶纏好之後,叙郃舒了一口氣,背上包站起身來。南辛很快把褲腿放下,沒理會alpha朝他伸出的手,杵着登山杖自己一瘸一拐往前走。
叙郃扯住他的胳膊,語氣不容拒絕:“我背你。”
“不用。”
叙郃已經數不清這是南辛今天說的第幾個不用了。他置若罔聞,走到南辛面前彎下腰,輕而易舉把清瘦的omega背了起來。
南辛還沒從剛剛那股難堪勁兒緩過來,他越發惱怒,一邊捶叙郃的背一邊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可任他怎麼掙紮,alpha依舊穩步地往上走。
知道怎麼做都是徒勞無功之後,南辛突然洩了力氣,勾起嘴角嘲諷地笑了一聲,“叙郃,你真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