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下來,他們五個項目,有一個“最佳”,三個“上上”,四個“中上”,兩個“中”,還算不錯,出乎了張弛最開始的預料。
自打每個賽項的結果出來後,幾人又睜着雙眼等各支隊伍的排名榜,一雙眸子都黏在了拿着榜單前來張貼的人手上。
隻見那名校尉塗上米漿,把新寫了墨迹的紙張貼在告示牆上。
巡哨五隊的人在密不透風的人群中探出幾個頭,往最前方看去,生怕錯過名字。
第一名是前鋒一隊,取得七個“上上”,這倒是在衆人的意料之中,他們隊一直都是盤龍卧虎,蕭将軍每每要突襲北遼的營帳時總将一隊的人給帶着。
第二名是巡哨八隊,取得六個“上上”,比前鋒一隊稍遜一籌。
“進了進了。”
八隊的人看到結果時喜形于色,忍不住大聲呼喊,八隊隊長嘴角也合不攏的笑,但轉瞬眉頭卻成了川字形。隻因他原以為隊友們将止步于今天,便把大家安排在各自擅長的項目上,如今是進了第二日的比賽,卻發愁接下來該如何分配隊員。
第三名好巧不巧,正是奚落沈令言他們的前鋒三隊,雖說有一個“下”,但也取了五個“上上”。
“好可惜”,謝微苦着一張臉,看着第四欄的巡哨五隊,腦袋都要耷拉在胸前,歎息道:“怎麼會?”
站在她身旁的前鋒三隊的人喜不自勝,哼道:“還不是比不過我們!”
謝微雖聽着生氣,但如今即使想打架,也沒了底氣。
纖細的指尖滑過紙張墨迹,指着巡哨五隊前面的字溫聲道:“我們是并列第三。”
幾人失落的眸子跟随沈令言的指尖,都往巡哨五隊字眼前看去,隻見寫着“第三”兩個大字。
前鋒三隊的人也跟着看了眼,大驚失色道:“怎麼會如此?”
“明明他們隻有三個、四個“上上”!”
貼告示的校尉耐心道:“巡哨五隊有一個“最佳”,且水平穩定,沒有“下”。而你們前鋒三隊有個“下”。經各營将軍,還有世子爺共同決定,讓前鋒三隊和巡哨五隊并列第三。你們有異議的話,大可找将軍去說。”
前鋒三隊的人聞言,露出灰撲撲的臉。
“啊”,巡哨五隊幾個人跳着攏做一處,喜道:“我們也進了。”
謝微作出謝天謝地的模樣,大呼:“将軍英明,将軍英明。”
沈令言不禁莞爾一笑。
前鋒三隊的人憤憤的看了一眼,吐了句“走着瞧”,便離去了。
趙聞達聽着營帳外或是喜色交加的聲音或是哀嚎一片的聲音,擰着眉将手中白色棋子落在了棋盤上,同蕭遇道:
“你如今力排衆議,讓巡哨五隊進了明日的比賽,尚有個“最佳”說得過去。明日都是各營裡最拔尖的人才,他們難道還能憑本事進入第三日不成?”
蕭遇沉眸看着棋盤,執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在棋盤上,眉峰微挑:“說不定呢?”
趙聞達看着自己已然是死局,劍眉飛揚,眼尾染上惱色,懊然出聲:“怎又輸了?”
蕭遇眸子裡掩不住笑意,勾了勾唇:“我倆從小打到大,你可沒打過我。”
“是啊,想那時倆人不打不相識,卻脾性相投,成日隻知吃喝玩樂,很快活。如今你來了北境做将軍,留了我一人孤苦伶仃在京城,乏味的很!”趙聞達順着蕭遇的話慨歎了一番。
他盤坐在榻上,慵懶地往後仰,手中一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搖着:“這北境折磨人,果将你磨砺成了沉穩大将軍的模樣,再也不是以前隻知同我馳馬鬥雞的少年郎君了。”
話說完,他緊抿住自己的嘴,擡眸看了看蕭遇的臉色,見果然有一絲晦暗,收了扇下榻:“走了走了,想是夕陽無限,去看看這北境獨有的風光。”
蕭遇倒也沒留他,随他去了。
這時宋進入了營帳,肅聲同蕭遇道:
“将軍,查過了。”
“沈言,江州人士,出生便遭遺棄,遇老乞丐收留,入營前,隻在江州一帶乞讨為生,并未去過他地,與先前入營記載一緻,且我們的人同老乞丐對了下畫像,确是她,并無異樣。”
蕭遇默然許久,衣袖從棋局上離開,人往營帳外走去,似是在思索,并未言其它。
營帳外,一輪圓日正緩緩下沉,柔和的光芒為連綿起伏的遼闊草原鍍上了一層橘紅。
賽項結束,人潮散去,歸入各營帳,靶場空空蕩蕩,卻見長身玉立的世家公子身旁并着一個嬌小身影,倆人各牽着馬,正相談甚歡,女子展開的眉眼覆上了一層柔和的淡粉色,尤為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