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遇一把扯出箭來,“這一箭,是為那個私塾先生和小女兒。”
忽而又紮進手掌心,又破出一個血淋淋的傷口來,“這一箭,是為了你動了我的兵。”
扯出後又紮進掌心,破出一個洞來,“這一箭,是為你在給軍營的糧食摻雜細沙。”
張監軍連叫數聲,疼的心髒抽動,額頭盡是因抽痛而沁出的汗。
“蕭遇,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認。”張監軍嘴硬的說道。
“是嗎?”蕭遇早已料到有此事。
“宋進。”
宋進入賬,手中拿着一個帳本,蕭遇翻了出來,一聲一聲念道,“廿月二十九,殺一全陰之人,不是她”
“三月十八,殺一全陰之人,不是她”
……
張監軍聽到這些,忽然擡起眸子看向他手中的賬本,一下子便慌了神。“這是誰給的你?”
蕭遇冷笑,“這你便不用知道了。”
又将貪了軍需,往糧中摻雜細沙的證據擺在面前。
張監軍更加的面如土色。
“張監軍你說,是不是證據确鑿?”蕭遇低下頭,附在他耳邊輕輕說,好似鬼煞在低語。
蕭遇從帳壁上取下神龍鞭,冷冷的看向鞭身,“上可揍昏君,下可斬佞臣。張大人,如此神龍鞭坐鎮,張大人你說是不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張監軍放大了眼睛,忽而露出一絲心狠的笑,唾液夾雜着血水,說道:“蕭遇,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的背後之人是誰。你會一敗塗地。”
“來人,将貪污我軍需者押下去。”蕭遇道。
張監軍被押至獄中,待日後審訊。
隻第二日,宋進再來報時,張監軍已服毒自盡。
隻是死不瞑目。
大雪紛飛,曝屍營外,被大雪覆蓋。
*
蕭長儀隻向沈令言提及了一句,“張監軍因貪污軍需,下到大獄後,服毒自盡。”
沈令言聽罷,啟唇輕道:“他不是服毒自盡。”
自盡而死的人入不了怨境,除非被他人做了手腳,不清不楚的死了。
“他背後一定有人。”沈令言擡眸望向蕭長儀。
手未停下,“我知道”
他将發髻上的絲縧拉緊,低頭打量了眼沈令言,“好了”
一個幹幹淨淨的束帶紮發便出落在眼前,雖然面色蒼白。
沈令言抿了抿嘴,“謝謝。”
“元宵在即,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沈令言擡起清澈的眸子。
“我們如今在邊鎮上,并未在六軍營中。”
沈令言吃了一驚,“邊鎮?”
雖知張監軍将自己虜出了營帳,但并未多遠,如今卻是在邊鎮。
“出去走走,我帶你去市集逛逛。”
雖說大雪仍在,近元宵的集市卻也有一番熱鬧,人潮湧動,熙熙攘攘一片。
沈令言跟在蕭遇身後,倆人并未說什麼話。
隻見燈籠在攤子上泛着紅光,但除夕那夜自己早已寫過心願,如今已無必要。
忽然蕭遇指着一家攤子道:“不如吃一碗?”
沈令言看了眼招簾,卻是繡着一隻碗,碗裡似是有湯圓數顆。倒是符合元宵之意。
她點點頭,随人尋了張闆桌坐了下來。
“老闆,來兩碗”
“好嘞”
不久後,店家将兩碗雪白的湯圓端上來,邊端邊呼着氣,沈令言還以為是剛出鍋,燙着了。
豈知咬下去的那一瞬,她冰得徹心透骨。
蕭遇看着她閃爍的眸子,問道:“如何?”
她不解的問道:“為何來吃冰圓子?”
冬日裡大雪紛飛的時節吃冰圓子,有些……與衆不同。
“你不喜歡?”蕭遇啟着唇輕輕問道。
沈令言垂下眸子,又咬了一口:“喜歡的”
她道:“冬日裡吃冰圓子,别有風味”
“隻不過許久不吃了。”
“既如此,那今日正是回味一番。”
沈令言輕輕咬了一口。
冰圓子軟糯香甜,入喉甜絲絲的又帶着些許涼意。
沈令言尚在人間時,最愛吃,不拘是夏日還是冬日。
這久違的味道,她已多年未嘗到。
若論起上一次,還是同那個人……
沈令言手中的勺一頓,擡眼看向蕭長儀,蕭長儀垂眸嘗着冰圓子,儀态端方,和那個少年模樣重合作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