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師唇角微揚,臉上依舊帶着禮節性的笑意,即使身處這樣的劣勢,依然展現出了遊刃有餘的風度,還能在多重圍剿下找到一線生機,不管心性、能力都是絕佳的。
琴酒墨綠色的瞳孔中劃過一絲欣賞。
他其實沒有安室透想象中那麼憤怒,交易現場他們也檢查過,是他們自己沒有發現情況不對,對方也算是棋高一着。
不過現在局勢也回到了掌控之中,損失還可以接受。
但敢愚弄組織的人,不可饒恕。
琴酒一手按在耳麥的位置,看着鋼琴師所在的方向。
“基安蒂,開槍!”
話音落下,在場衆人都是一驚。
“琴酒,你瘋了!”
安室透狀似驚怒,忍不住怒吼出聲,一時間連組織内的地位差異都不顧了。
盡管如此,狙擊手的動作卻不會因為他的态度而改變。
狙擊子彈劃破長空發出來的聲音明明非常細微,一時間又好像驚雷一樣炸在耳邊,已經在貨輪上的人都面色驚懼地看向鋼琴師手上的炸藥包,生怕爆炸帶來的火焰将他們一起席卷進去。
而手持炸藥包的鋼琴師反而是最鎮定的人,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微笑着看向琴酒。
而下一刻,在所有人驚訝的視線中,朝着鋼琴師頭部的狙擊子彈被另一枚子彈成功攔截,兩枚狙擊子彈撞在一起,發出小範圍的清脆響聲,随後在衆人的視線中落在甲闆上,像兩塊根本無害的石頭。
琴酒忽然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膽氣不錯嘛!”
“哪裡哪裡,謬贊了。”
鋼琴師客套了一句,另一邊勉強攔下一枚狙擊子彈的信天翁反而沉不住氣。
“喂,你能不能當心點兒,我可不是專業的狙擊手,不保證還能攔到下一枚啊!”
天可憐見,他原本對自己的定位隻是一名司機而已,誰知道這船開到一半還能遇到截殺啊,聽到上面槍聲密密麻麻響起來的時候,他差點以為回到橫濱了。
“你要是攔不下來還能活到現在?我那是相信你的技術好不好?”
鋼琴師笑罵了他一句,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就緩和了不少。
“你還挺有閑情?不怕我一槍崩了你嗎?”
“您都屈尊降貴親自上船了,不會不知道這一船的火藥炸了會怎麼樣,我看,您一開始就沒打算趕盡殺絕吧?”
假話,要不是鋼琴師實力足夠,能夠在最開始的集火中活下來,并且立刻想到這個反制的方法,琴酒估計會毫不猶豫地一槍崩了他。
“腦子轉得挺快,你的代号是什麼?不如離開港口Mafia?來我們這邊怎麼樣?”
琴酒身後,安室透面色訝然,這是什麼?琴酒化身HR親自招人?
而且,港口Mafia?琴酒這麼快就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了?
這是個什麼組織?他竟然完全沒有聽說過。
“謝謝賞識,我是鋼琴師,跳槽還是算了,我們剛換了領導,馬上回去就升職加薪了,還得感謝你們送我一程。”
鋼琴師也有些竟然,怎麼說?琴酒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奇怪?
“你果然已經把貨轉移了!”
聽到他的話,琴酒反而露出一抹恍然,肯定地說。
“這就知道了?怎麼看出來的?”
“你不像是要跟人同歸于盡的樣子。”
鋼琴師愣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好吧好吧,你還真是細緻入微,那麼,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很簡單,把貨款補齊!”
這話一出,鋼琴師面露難色。
“但凡我們有錢,都不會出此下策,你這未免也太為難我了吧?”
“那是你們的事,我隻負責收錢。”
琴酒毫不留情,一點也不體諒。
“那總應該有個期限,你讓我現在拿出來,那我們隻能繼續打了。友情提醒一下,我們可不是随便什麼喽啰都能對付的!”
鋼琴師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又恢複了散漫的态度,手上還一抛一抛地拿着炸藥包把玩,看着居然還挺氣定神閑。
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安室透看向鋼琴師的腰間,那裡被狙擊槍打出來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順着衣角往下滴落,已經在鋼琴師站立的地方積出了一個小小的血泊,看着就觸目驚心,但鋼琴師居然還跟沒事兒人一樣,還能這麼口出狂言,甚至不擔心繼續開戰。
那個所謂的港口Mafia到底是怎樣的組織?像鋼琴師這樣的人又有多少?
“十天,最長的期限,希望那個時候,你們首領已經料理好了家事!”
琴酒抛下最後一句話,轉身走到貨輪邊上,手一撐就翻了過去,隻留下一句話。
“伏特加,把人交給他們!”
随後鋼琴師就看見之前驗鈔的那個大個子押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一把将人扔了過來,而後也不發一語,直接離開了貨輪。
剩下的組織成員面面相觑,随後在安室透率先離開的情況下一個接一個地返回了快艇上。
原本守在高處架槍的信天翁看着追過來的快艇一一離開,才收好狙擊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