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篷船順流而下,船身随着水波輕輕搖晃。任坪洲被捆在船艙角落,血水順着他的手腕滴落在船闆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楚喚雲站在船頭警戒,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船艙内的情況。
季尋之蹲在任坪洲面前,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陸元祁在安殷王府?”
任坪洲扯了扯嘴角:“季大人這麼聰明,不如自己猜?”
“咔嚓”
季尋之毫不猶豫地折斷了他左手小指。
任坪洲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卻仍保持着那副令人厭惡的笑容:“你師兄...當年審犯人時...可沒你這麼急躁...”
季尋之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他一把掐住任坪洲的喉嚨,聲音壓得極低:“你再多說一個字關于他的事,我就把你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敲斷。”
任坪洲被掐得臉色發青,卻還在笑,眼中滿是挑釁。
“咳…尋之…”楚喚雲适時打斷,“那個…前面好像有巡邏船。”
季尋之這才松開手,任坪洲劇烈咳嗽起來,大口喘着氣。
“繞過去。”季尋之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塊天督府的令牌扔給楚喚雲,“用這個。”
任坪洲靠在船艙壁上,看着兩人的互動,突然輕笑:“你們倆看來……”
季尋之回頭冷冷看了他一眼,任坪洲識趣地閉上了嘴。
船繞過巡邏隊,很快接近了安殷王府的後門。王府臨水而建,後門處有個小碼頭,平日裡用來運送果蔬。
“你在這看着他。”季尋之對楚喚雲道,“我進去。”
楚喚雲皺眉:“你一個人?”
“人多了反而打草驚蛇。”季尋之檢查了下袖箭,“半個時辰後我沒出來,你就帶着他回京複命。”
“你敢。”楚喚雲伸手拽住他的衣領,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半個時辰你要不出來,我就殺進去。”
季尋之愣了一下,随即點頭:“嗯。”
任坪洲看着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他知道周弋也會為了他這麼做,他也知道陸元祁可絕對不會。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令人惡心令人讨厭的樣子。
季尋之悄無聲息地潛入王府。夜色已深,王府内大部分地方都已熄燈,隻有書房還亮着燭火。他貼着牆根靠近,透過窗縫看到陸元祁正在書房内來回踱步,神色焦躁。安殷王則坐在書案後,面色凝重。
“父王,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塢州!”陸元祁聲音急促,“任坪洲被抓,我的計劃已經暴露了!”
安殷王擡起頭,眼中滿是震驚:“什麼計劃?元祁,你到底做了什麼?”
陸元祁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現在解釋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天督府的人随時會來...”
“天督府!?”安殷王猛地站起身,“元祁,你究竟...參與了什麼?”
季尋之在窗外聽得真切,看來安殷王确實不知情。他正準備破窗而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季大人深夜造訪,有失遠迎啊。”
季尋之猛地回頭,隻見王府總管帶着十幾名侍衛将他團團圍住。總管臉上帶着虛僞的笑容:“世子爺料到您會來,特意讓老奴在此恭候。”
書房的門被推開,陸元祁走了出來,臉上帶着勝券在握的笑容:“季尋之,就你一個人?楚喚雲呢?該不會...”
“世子殿下。”季尋之冷靜地打斷他,“您涉嫌謀反,請随我回京受審。”
陸元祁大笑:“就憑你?”他一揮手,侍衛們立刻舉起弩箭對準季尋之,“殺了他!”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軟劍如銀蛇般劃過,幾名侍衛的弩箭應聲而斷。
“誰說就他一個人?”楚喚雲落在季尋之身旁,劍尖直指陸元祁,“本世子來湊個熱鬧。”
陸元祁臉色大變:“你怎麼...”
“任坪洲呢?”季尋之低聲問。
捆在船上,跑不了。”楚喚雲咧嘴一笑,“想你了,來看看。”
陸元祁見狀不妙,轉身就要逃跑。季尋之袖箭疾射而出,正中他的小腿。陸元祁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元祁!”安殷王沖出來,看到眼前一幕,臉色煞白,“這...這是怎麼回事?”
季尋之行了一禮:“王爺,世子涉嫌謀反,下官奉命捉拿歸案。”
安殷王踉跄後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兒子:“這...這不是真的...”
陸元祁掙紮着爬起來,面目猙獰:“父王!救我!他們都是誣陷!”
“閉嘴!”安殷王突然暴喝一聲,老淚縱橫,“我...我教子無方啊...”
季尋之看着這位一向溫文爾雅的親王瞬間蒼老十歲的模樣,心中并無快意。他上前一步:“王爺,此事與您無關,還請...”
“季大人不必多言。”安殷王擺擺手,聲音沙啞,“本王...會親自上京向皇兄…向陛下請罪...”
“父王!他們是污蔑!我沒有……”
楚喚雲已經利落地将陸元祁捆了起來,順手往他嘴裡塞了塊布:“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