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師姐,你要做什麼?”
“這小畜生活一次我就殺一次。”玲快步走到舞七跟前,使劍朝舞七揮去。
“師姐,還是先不要……”男子想要攔住玲,卻抓了個空。
其餘十幾人面面相觑,如此怪誕的一幕竟讓他們生了怯意。
玲提劍刺去,劍鋒破空時驚起一串血珠。那是方才殺戮時濺在劍鞘上的殘紅,此刻竟詭異地懸浮在半空,凝成細小的赤色珊瑚。
“偏了。”
劍鋒離咽喉三寸時,少女突然睜開雙眼。血色淚痕凝結在瓷白的臉頰,宛如雪地裡綻開兩朵紅梅。伸出手臂,五指如穿腐帛般沒入紅衣女子腹部時,林間驚起宿鳥哀鳴,撲簌簌的振翅聲裡混着髒器溫熱的黏膩響動。
“抱歉呀。”少女歪着頭輕笑,指尖在髒腑間遊走如撫琴,“本想取脾胃下酒,偏生錯拿了心肝。”她抽手時帶起血霧漫天,恍若暮色中陡然綻放的曼珠沙華。
“師姐!”有人嘶吼着撲來。少女指尖輕勾,虛空竟綻開無數血色裂隙。年輕修士的頭顱高高抛起,斷頸處噴湧的鮮血在暮色中劃出一道猩紅弧線,恍若殘陽泣血。
慘叫聲撕破黃昏,逃竄的人群撞碎了林間暮色。少女踏着血泊緩步而行,足尖點地時碧葉竟泛起枯色。她對着四散的身影勾動小指,虛空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猩紅紋路,像是有人用蘸血的筆鋒劃破了天地帷幕。
“真可惜。”少女踩着尚在抽搐的無頭軀體,指尖纏繞着若有若無的紅霧,“這般好的月色,原該有美人紅袖添香的。”她忽然轉頭看向垂死的紅衣女子,瞳孔裡流轉着暗金色的咒紋:“商文皓可曾告訴你?他師父咽氣前還在念着「逆徒弑師」四字呢。”
“你胡說!”破碎的嗚咽逸出唇畔,玲嘔着血沫冷笑,發髻散亂如瘋婦。
明明怕得要死,還要裝出逞強模樣。它要替她撕開這虛僞,讓所有傷口都綻放成最豔麗的花。
“被人當棄子還不自知。”
晚風卷起滿地血櫻,遠處傳來豺狗興奮的嗚咽。少女眼下的血淚已經風幹,對着殘陽端詳片刻,忽然輕笑出聲:“第二次了……”她暗紅色的兩滴血痕給玉色勝雪的臉上多了一絲鬼魅,“這命賤得,倒比野草還要頑強。”
東面天上金輝漸濃,打在少女冷漠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