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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際微白,晨霧茫茫。
警察廳,辦公室。
在馮家待至淩晨,馮景恒才叫底下人壓了在場的大半人回警察廳。
叫人将關進牢房後,他才回了辦公室。
馮景恒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伸直放在茶幾上,旁邊的煙灰缸裡丢了好幾支煙頭,他頭向後仰着,似乎睡着了。
“老大,廳長來了。”
馮景恒心裡正煩着,姿勢都沒變,壓着火氣道:“不見。”
門外,于三兒無奈地聳聳肩,朝身邊的趙廳長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廳長,昨天查案費了不少事,老大正煩着,不然您晚些時候再來?”
趙文宗心裡不爽利,可也沒辦法,誰叫自己背景不如裡頭這位小爺,他點點頭:“也行,那我晚些時候再來。”
走出兩步他又回頭,壓低嗓音打聽:“三兒,昨天是出什麼事了?牢裡都是些什麼人?需要我派人手來幫忙嗎?”
于三兒笑笑,沒說實話:“趙廳長,您就别難為我了,昨夜我沒出警,不清楚。”
兩人正說着話,走廊那頭急匆匆跑進來一人,是馮景恒的另一位親信,宋虎。
宋虎行至跟前,對着于三兒劈頭蓋臉地問:“三兒,老大呢?”
“在裡頭睡着呢,怎麼了?”
宋虎也顧不上馮景恒生氣,直接擡手拍門:“老大,出事了!有人來報案,春雨巷又有一具幹屍!”
辦公室裡頭半天沒有動靜,于三兒看向宋虎,擡手豎起大拇指,無聲地對他說:“你小子是這個!”
幾秒後,門被人從裡面打開,馮景恒一言不發走出去,也沒看旁邊眼巴巴等着的趙文宗,示意宋虎帶路。
于三兒看了眼趙文宗,邊跑邊喊:“趙廳長,您先回去,晚些再來!”
晨光初現,天色大亮。
春雨巷。
房子外頭圍了一圈人,院門大開,不少人朝着裡頭張望,叽叽喳喳地談論不休。
報案的正是昨夜在屋外破口大罵的鄰居,是個無所事事的單身漢。
“您不知道,警官,昨夜吵得可兇了,還說什麼殺人之類的話,我後來回家是越想越不對勁,所以一大早就繞去屋後頭去瞧了,誰知道那窗戶破了好大一個洞,我往裡一看,乖乖哩,那地上就躺着個屍體,吓死個人了!”
馮景恒站在門外,盯了那具幹屍幾秒多的時間,沉聲問道:“這房子是什麼人在住?”
“好像是對小夫妻,前兩天才住進來的,穿戴嚴實,也看不清臉。”
“不過這房子已經空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房主。”
于三兒聽見單身漢這話,追問:“不說昨夜你聽見說殺人之類的話不來警察廳報案,先前是不是貼了告示,叫你們注意可疑人員,怎麼也不來報備?”
單身漢連連搖頭,趕忙撇清自己,讨好道:“瞧您這話問的,死了人吓都吓死了,誰還去關心别人,平白惹了禍!”
于三兒還想問,被馮景恒打斷:“行了,将屍體擡回去,虎子,你去查查這房主是誰。”
回警察廳不久,宋虎就帶着查到的消息回來了。
“老大,”宋虎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開口道,“春雨巷那間小房子的房主,是林小姐。”
馮景恒皺眉:“阿臻?”他沉吟不語,片刻後又問,“昨天派去盯梢的人回來沒有?”
“沒呢。”
馮景恒起身,往外走去:“走,去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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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正年面色憔悴,剛進警察廳就看見了坐車離開的馮景恒,他心裡一緊,随便拉住旁邊經過的同事,問道:“老大帶這麼多人是要去哪兒?”
“你不知道?”那人也不賣關子,說道,“春雨巷又有一具幹屍,好像是宋哥查到了線索,這會兒老大應該是去調查的。”
陳正年“噢”了一聲,失魂落魄的往裡走,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蘭秋不知道躲去哪兒了,昨夜壓根找不到人,他憂心忡忡,擔心她出事,又害怕春雨巷的屍體被人發現。
陳正年本想回去将屍體幫藏住,但林小姐說不用管,還叫他今天就回來上班,隻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當初去春雨巷時,他留了個心眼,沒叫人看見臉。可那房子畢竟是林小姐的,屍體留在那兒,被人發現,定然會連累到她。
陳正年腦子裡嗡嗡的,胡亂想着昨夜的事情,他想起男人說的話,又忍不住懷疑邵先生,懷疑林小姐,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圈套。
可這若真是林小姐的圈套,那為何邵先生又說什麼被人下套,難不成是在演戲?
那他們圖什麼?
但無論如何,這一切壓根就說不通。
陳正年狠狠抹了把臉,還是決定先暫時配合林小姐,至少在找到蘭秋前,相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