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小洋樓。
發财蹲坐在沙發靠背沿邊,兩隻爪子捧着條小魚幹,吃得津津有味。
昨夜它提前回小洋樓,趕在盯梢的三個警察之前将房間的燈打開,又掐着點關了燈,讓盯梢的人誤以為林臻與邵鈞已經回到家歇下,其實不然,他們兩人是今日淩晨才從外頭回來。
發财這行雲流水的操作,實在是有靈性得很。
林臻向來不會虧待自己,回到家便一頭紮進卧房睡了。邵鈞毫無睡意,盤腿坐在小廳裡的棺材頂上,微垂着眼,盯着手裡的玉佩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臻出卧房時,便是瞧見這樣一副場景,她沒往前去,隻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門框上,問:“你在想什麼?”
邵鈞擡頭,輕輕挑起單側眉,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來,不用說話,林臻敏銳察覺到他說不出什麼正經話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邵鈞舉着手中的玉佩晃了晃,施施然道:“在想小仙姑何時與我履行這婚約,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挺好,如何?”
“不如何,”林臻直言,“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邵鈞将玉佩握進手心,與林臻對視,片刻後,他斂了笑:“昨夜那些事,你覺得有幾分可信?”
林臻道:“三分真,七分假。”
昨夜那些話,不過就是男人的一面之詞,壓根作不得證據。
邵鈞瞧着她,又問:“我以為會有五分信,他認得你,也知道我的存在。”
林臻沒應,她站直身體朝棺材方向,最後在邵鈞跟前站定,與他平視。
片刻後,林臻擡起手,指尖落向邵鈞的眼睛,隻覺得手指所到之處寒涼無比。
後者也沒躲,任由那抹溫熱落在自己的眼尾,帶起不可忽視的癢意。
林臻答非所問:“你也會吸人血嗎?”
房間裡靜悄悄的,旁邊嚼着小魚幹的發财早就不見了蹤影,隻餘下林臻和邵鈞,晨曦從窗外灑進來,拉長兩個人的影子,落在地闆上。
邵鈞蓦地笑起來,緩緩開口:“當然會。”
林臻得到答案,她收回手往後退,并不打算對此做評判,隻說:“你倒是實誠。”
話落,林臻擡腳往外頭走,行至門口時,她忽然又回頭:“在一切真相明了之前,邵先生當明白安分守己四個字。”
邵鈞臉上笑意未減,他從棺材頂上下來,跟在林臻身後,笑道:“自然。”
昨夜的所謂真相太過匪夷所思,但的确有可信之處,隻不過這可信度頂天了都不過三分。
隻是,師父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何種角色猶未可知;馮家又在其中做了什麼?
而且,聽男人的意思,除了師父和馮家之外,應當還有其他人的參與,那這些人的身份呢?如今是否還活着。
林臻也不可能光憑這麼幾句話就真的相信這所謂的長生秘術,相信師父便是始作俑者。
邵鈞或許也是受害者,隻是不知道因何失去了部分記憶,難道當年是師父發現了這場騙局,所以及時止損,将邵鈞帶走并藏匿?
那自己呢?自己又為什麼記不得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當年火車上除了自己與師父外,還有馮家人在。
那麼那場爆炸的發生到底是意外還是與這所謂的長生秘術有關?
若與長生秘術有關,那爆炸案的背後之人想殺的到底是馮家家主,還是他們師徒二人?
馮景恒空降臨城,隻是單純來查案,還是為了長生秘術而來?
所有的一切,猶如被濃郁的霧氣掩蓋,在眼前若有似無的飄蕩着,讓林臻抓不住,摸不透,亦是找不到落腳之處。
林臻想得出神,下台階時踩空往下墜,被後頭的邵鈞伸手扶住,見對方站穩後,他松開手,“小仙姑,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你我二人皆對當年之事沒有任何印象,難不成是師父做的?”林臻回頭,神色微動,她思來想去,覺得就隻有這個說法解釋得通。
邵鈞怔然,而後半帶輕笑道:“如此奇異之法,你怎麼不會?”
聽出邵鈞口中的調侃之意,林臻觑他,順着話故意道:“你怎知我不會?”
話分兩頭。
此刻,小洋樓外頭不遠處的茶攤上。
“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回去?盯了一晚上了!”
“是啊,我現在是又累又困,咱們應該可以回去了罷?”
領頭的警察腳還沒踹出去,就瞧見了巷口的馮景恒一衆人,他瞬間起身,連忙迎過去:“老大,您怎麼親自來了?”
馮景恒看着小洋樓的方向沒說話,倒是他身後的于三兒伸手将人扯住脖子,問:“一晚上都盯着,有沒有異常?”
“沒有,兄弟們盯着呢,昨夜林小姐和她那位表哥回家後不久就關燈了,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沒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