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陸沉霄正蜷縮在床邊,額頭貼着他垂下的手。
他試着張了張嘴,喉嚨跟冒火似的幹啞,嘴唇濕潤潤的,像是剛被人喂過水。
“沉霄……”他想撐起身子,卻發現四肢軟得使不上力氣。
“别動。”陸沉霄驚醒過來,眼底的血絲格外明顯,按住他的肩膀:“毒還沒完全解。”
周維安皺眉,才發現陸沉霄的狼狽模樣。
對方臉色難看,下颌處的傷口猙獰地翻着,一看就沒處理過,隻穿了件皺巴巴的白襯衫,前胸的位置滲出一片血漬,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他心頭一緊。
本該質問陸沉霄昨天的事是什麼情況,給他喂的又是什麼神奇藥丸。
昨天他雖然半昏迷了,但也聽到了抓他那人說給他吃的是穿腸的毒藥,現在他除了有些無力外卻并沒有任何其他感覺。
可此刻看到陸沉霄,他卻神奇地不想再多問。
沒想到陸沉霄反而質問起他來:“怎麼這麼笨,陌生人叫你就跟着走?。”
周維安不忿:“那是因為那人說你出事了!誰知道一出去就被好幾個人圍攻,要是單挑……”
“你還有理了?”陸沉霄氣笑了,伸手戳他額頭:“莽夫。”
周維安嘟嘟囔囔,“本來就是……”
目光又落回陸沉霄臉上的傷口。
他勉強撐起身子,捧着陸沉霄的臉細細查看,傷口很深,血肉翻在外面。
“還說我呢,你怎麼回事,臉上的這麼重的傷也不去醫院。”
周維安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下意識湊近吹了吹。
陸沉霄睫毛顫了顫,任由他捧着臉,決定坦白部分:
“我沒事的,我身上血脈特殊,不會留疤。”
周維安聽到“血脈特殊”這個詞,将信将疑地皺眉。
雖然昨天他就發現陸沉霄好像不僅不是他想象中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可憐,甚至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此時聽到親耳陸沉霄說出這麼不科學的詞,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血脈……特殊?”
他眨了眨眼,等着陸沉霄繼續解釋。
陸沉霄看周維安一副自己說什麼都無條件相信的呆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就是字面意思。”
周維安還是難以理解,似懂非懂地反問:“你這說得跟什麼修仙小說一樣,我有點消化不良。總之……你不是普通人?”
陸沉霄微微偏頭,把領子往下拉了拉,鎖骨往下隐約之間浮現出幾片鱗紋,下巴處的傷瞬間肉眼可見地愈合了許多,親自給他展示什麼叫做“血脈特殊”。
周維安瞪大眼睛,下意識伸手去摸,卻隻摸到了光滑的皮膚。
“現在信了?”陸沉霄捉住他的手腕,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
周維安看傻了一樣張張嘴:“信了,信了……”
忽然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等等!那你之前手指被挂傷了那次,讓我給你吹吹……”
“那是真的疼。”陸沉霄迅速打斷了他,耳尖悄悄紅了:“隻是恢複比常人快一些。”
周維安眯起眼睛,暫時不跟他計較。
他躺着難受,想起來活動活動,卻發現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那種五髒六腑被火烤似的感覺又上來了。
周維安疑惑:“你不是給我吃藥了嗎?我怎麼還是難受。”
陸沉霄沉默半晌,垂眸,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這藥……比較特殊。”
“嗯?”
“需要……”陸沉霄頓了頓,喉結滾動:“體/液交換。”
周維安:“???”
“什麼??”周維安懷疑自己耳朵可能也被毒出了什麼問題。
陸沉霄一本正經地跟他解釋了解毒丸的原理,最後總結:
“你需要攝入我的體/液,否則受不住藥效。”
周維安一臉茫然:“什麼……體/液?”
陸沉霄拉開衣襟,露出心口反複猙獰的傷口,故作堅強:“沒事的,你來吧,反正昨晚也試過了,我很快就會愈合。”
說着,就閉上眼一副決絕忍耐的樣子,掏出刀片準備傷上加傷。
就是動作慢了一步。
周維安果然拉住了他,咬着唇于心不忍:“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陸沉霄注視周維安被咬得微微凹陷的唇,故作鎮定:“其實……還有一種體/液。”
“……啥?”
“唾液。”
“……”
陸沉霄一臉正直:“我可以把口水吐進杯子裡,再喂你喝下去。”
周維安:“……”
他盯着陸沉霄看了幾秒,突然幹笑幾聲:“你認真的?别開玩笑了哈哈哈哈……”
陸沉霄抿唇,神色認真:“沒騙你。”
周維安被這荒唐的話弄的腦袋發暈,加上身體裡的火焰越燒越旺,思緒跟漿糊似的,脫口而出:“這也太惡心了吧。”
陸沉霄眼神飄忽,低聲道:“其實,還有一個更直接的辦法。”
“嗯?”
陸沉霄的聲音愈來愈低:“你可以……吸一吸我的舌頭。”
周維安:“……”
空氣凝固了一瞬。
周維安耳根發燙,幹笑:“這不就是接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