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古娜回到太師府,秦西崇卻正躺在伊古娜的床榻上假寐,聽到伊古娜進門的聲音,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湘菱,剛才去哪裡了?”秦西崇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的沒有溫度。
“太師,府裡太悶,湘菱出去走了走。”
“是嗎?你還記得,老夫說過,老夫最怕被人背叛,你再好好想想,想好回答我,剛才,到底去了哪兒?”秦西崇眼神冷的可怕,他捏起伊古娜的下巴。
伊古娜吃痛,轉了轉頭,“太師大人,不會是懷疑湘菱背叛太師了吧?”
“奧?你沒有嗎?那你身上的這封陛下的親筆手書,是從何處得來的呢?”秦西崇伸出手,從伊古娜的貼身兜裡掏出了那份趙懷琰親手寫的親信名單。
伊古娜的臉色頓時變的慘白。
“若不是你去把消息傳給趙懷琰,我還真沒有決心去除掉他,也得不到這份名單,想不到老夫身邊還有這麼一群牆頭草!說起來,老夫還是要感謝你啊。就看在這你無意中幫了老夫的份上,老夫得留你一命,如此尤物,老夫還沒玩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西崇大笑起來。
“你!你利用我!”伊古娜眼睛裡透出憤怒和不甘心
一記手刀劈在了伊古娜的脖頸上,伊古娜頓時昏死過去,倒地不起。
“呂大人,把這份名單上這些牆頭草,統統給我除掉。”秦西崇把從伊古娜身上搜出來的親筆手書丢給了呂學豐。
韓岐回到宮裡,一身的冷清,“逸安。”
趙懷琰有些吃驚的看向韓岐。“伊古娜傳回消息,秦西崇會擇期毒害于你。”韓岐面色很是緊張。
“我早就猜到了,我們的計劃按照原來的進行就好。”
趙懷琰走上前去親吻韓岐,韓岐卻有些生氣的推開,“陛下,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生死存亡之際了,你的命危在旦夕,你怎麼還能做這種事?”
“洛塵,你,你在擔心我?那就算明天我死了,我今天也要不留遺憾,我一定要說,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對我無此心,可你别想逃,我就算死,都不會放你離開我。”
趙懷琰湊上前去繼續親吻韓岐,“洛塵,也隻有你,才能讓我這麼忘我,不顧生死。若你是個有着傾城美貌的女子,我想我一定把你立為皇後,讓你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我身邊,現在想想,做一個昏君其實也不錯。”
“可是我做不到,你會為了西陵,為了我,十幾歲就帶兵出征,我也是在危險的境地隐忍成長,知道生存多麼不容易,不會忍心看到自己沉迷于美色,國之不國,民不聊生。”
趙懷琰停止了親吻,雙眼充滿水汽,迷離若霧。
“洛塵,若皇後生下皇子,我也算是有後嗣了,屆時我也不必再受這些束縛,我們就可以...”趙懷琰預言又止。
“陛下。”“别叫我陛下,喊我逸安。你對我總有種疏離,我希望我們可以再親近一點,就像兒時那樣。”
“逸安,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年幼的小孩子了,你肩上有你該擔的責任,我也有我的使命,君臣之間,再親密也是君臣有别。”韓岐苦笑了一聲。
“那若是,我非得得到你呢?”趙懷琰的臉色瞬間變冷。
“陛下,待此事完結,我會找一個地方隐居山林,從此不再過問世事。”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韓家,瞞着父兄來助我?若不是因為和我的情分,那你為什麼要不顧生死的來救我?”趙懷琰的聲音突然提高,已經帶上了怒意。
“那是因為我在戰場上見到過戰争的殘酷和生命的流逝,我不想看到有無辜的人犧牲,我想幫助你取得天下統一,讓百姓安居,不再飽受戰亂之苦。我隻是,隻是...”韓岐再也說不出來理由。
“夠了,别再說了,我知道了。”趙懷琰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他向上擡起頭。
“你和他們一樣,都不會留在我的身邊,罷了,反正孤家寡人一個,十年了,我也習慣了。”趙懷琰揮了揮手,示意韓岐退下,韓岐轉身離開,消失在趙懷琰的視線。
趙懷琰孤身一人,坐在床榻上,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陰冷。
韓岐在角落裡看着暗自生氣的趙懷琰,心裡似有上萬隻螞蟻在啃噬自己的心,自己明明對趙懷琰沒有多餘的感情,卻為何還會心疼。
次日上朝,文武百官在列,趙懷琰莊重嚴肅,一身龍袍,危坐在龍椅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最前的的太師秦西崇起身,似有深意的笑了笑。
趙懷琰突然一口鮮血吐出口,染紅了胸前的龍袍,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秦西崇卻穩如泰山,沒有任何慌亂。崔海泉慌慌的喊了一聲:“陛下!你怎麼了!?陛下,陛下!”
趙懷琰怒目圓睜,口吐鮮血不止,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來人,來人!快扶陛下回寝宮!宣太醫!快來人啊!”崔海泉扶着倒下去的趙懷琰焦急的大喊。
匆匆來了幾個宮女太監,費力的把趙懷琰擡回寝宮,到了門口,韓岐倏然出現,從太監懷裡接過趙懷琰打橫抱起,放回到床榻上,見秦西崇帶着一行人緩緩進來,韓岐不能露面,默默的躲了起來。
秦西崇作為百官之首,不經傳召擅入了趙懷琰寝宮,事急從權,趙懷琰此刻也沒有辦法怪罪,隻能大口大口的吐血鮮血。
“陛下。”秦西崇開了口,語氣帶了些溫柔。“你知道,這些年來,老臣為什麼都沒有篡位嗎?反而扶持你做一個傀儡皇帝?就是因為老夫不想背一個謀逆篡位的亂臣賊子的名,将來史書流傳,老夫必定遺臭萬年。”秦西崇笑起來,趙懷琰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過,老夫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隻要你寫下退位诏書,那老夫的天下便是名正言順,否則,以你體内的毒,你最多活不過半個時辰,老夫勸你,不要做無謂的争執,否則,皇宮必然血流成河。”
趙懷琰費了好大的氣力把氣喘勻。
“好…,我寫。崔海泉!速速去拟旨!速去!咳咳!”趙懷琰繼續喘着粗氣,氣息漸漸的越來越微弱。
“識時務者為俊傑,陛下,奧不對,先皇英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海泉匆匆退下,不一會兒拿着一道聖旨來到趙懷琰身邊。
秦西崇鎮定的走到趙懷琰身旁,伸出手想奪過趙懷琰手裡緊握着的退位诏書。
卻被一把匕首抵在了脖子上,是趙懷琰。“韓洛塵!拿下這些叛臣賊子!”
韓岐率領一群禁衛軍持刀架在秦西崇和其黨羽的脖子上,跟着秦西崇的那些朝臣看着突然出現的韓岐都有些震驚。
秦西崇表面很是鎮定,“韓岐?你不是在邊關嗎?你沒有去邊關?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沒有中毒?”
韓岐沒有回應。
“你說呢?秦、太、師!”趙懷琰目露兇光,咬牙切齒。
“不可能,我讓我的親信在你今早的膳食裡下了毒,毒藥是我精心挑選的,你絕對找不到解藥。”
“你給朕下的毒,是東戎國秘制的毒藥五步散吧?”趙懷琰輕松的撚了一下手指。
“朕知道你早就想毒殺我,不過你失算了,朕得到了解藥。”
趙懷琰說着就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朕也知道,你把唯一會配制解藥的軍醫關押在韓韶的府上。”
“是湘菱這個女人嗎?不過趙懷琰你可别忘了,老夫一旦在這裡有什麼閃失,我那些手握兵權的親信就會即刻控制皇宮,殺了你。”
“奧是嗎?”趙懷琰哈哈大笑起來。“你又怎麼知道你的親信,不是牆頭草,是我拉攏過來的内應呢?”趙懷琰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秦西崇。
“當然,因為那些牆頭草,早就被我除掉了。”
“對了太師,忘了告訴你,你除掉的名單,是我給伊古娜的那一份嗎?”
秦西崇肉眼可見的有些慌亂。“那份名單上,所有的名字,都是你真正的親信,而那些人,都被你親手除掉了。”
趙懷琰做出了個無奈的手勢。
趙懷琰将親筆書信交于伊古娜之際,曾對她說,“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是秦西崇真正的黨羽親信,秦西崇那樣的人,一定會殺掉這個名單上所有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隻是可惜了伊古娜主動回去落入了秦西崇手裡,至今生死未蔔。
“趙懷琰,你,老夫跟着你父皇,四處征戰,打下了西陵的江山,若是沒有老夫,你以為你能坐穩你趙家的江山嗎?湘菱,竟然也是你安插進來的。”
“是,你說的都對,若沒有你扶持,朕坐不了這麼穩的江山,但是你,試圖染指本不屬于你的權力,結黨營私,擁兵自重,試圖架空朕,讓朕做一個傀儡,想讓西陵真正掌權的人是你,果真是,貪婪無比!”趙懷琰目光惡狠狠的,仿佛挖出秦西崇的血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走到今天這一步,确實小看你了。趙懷琰,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一點。不過你這樣對我,對得起你的父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