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你也不會再為難我哥哥了吧。”
“我隻是說放過你,不再逼着你,我可沒說放過你哥哥。你當初答應我的條件是什麼,你可還記得,嗯?”
韓岐站着愣在原地,沒有挽留,趙懷琰強裝鎮定的走出了門,身體略微有些晃。
以趙懷琰如今的權勢,沒有人掣肘,必定給韓韶安插什麼罪名都能拿捏住韓岐。
趙懷琰頭有些眩暈,還有些發燒,走路慢悠悠搖搖晃晃。
“等…等等,逸安!”韓岐的聲音響起。沒走多遠的趙懷琰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聽到韓岐的聲音,他嘴角微微上揚。
“陛下!我…”
“洛塵還想說什麼?”趙懷琰沒有回頭,隻是那雙明亮的眼眸裡,似乎充滿了希望,薄薄的嘴唇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
“我,我跟你回去。”韓岐支支吾吾。
趙懷琰猛的回過頭,笑的異常燦爛。“洛塵,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在我身邊才是最正确的路。哈哈哈哈哈!”
韓岐别無選擇的回到了趙懷琰的身邊。
“陛下,你可知,這種逼迫帶來的感情,是不會長久的。你貴為九五至尊,想要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我雖然沒有曆過感情,卻也知道,需要真心換真心,你這樣逼迫,難道能得到真心嗎?”
韓岐耷拉着腦袋,騎馬跟在趙懷琰身後。“我之所以帶你來這裡,也是想告訴你,我并非不想呆在你身邊,隻是你的肩上還有責任,百姓,皇權地位。而這些,都是我不需要的。我需要的,隻是能讓我安穩度日的生活。”
“是,韓洛塵,你說的對。我是九五至尊,我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後妃無數,可我最想要的,最想得到的,隻有你。所以我知道哪怕你不喜歡我,哪怕你讨厭我,哪怕你日後記恨我,我也要不惜一切手段,把你禁锢在我身邊。”
韓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男人這麼惦記,甚至不擇手段也要強迫自己留在身邊。
韓岐沒有搞清楚自己對趙懷琰的感情是喜歡,還是純粹的君臣效忠關系。
兩個人一路又來到慈恩寺。
“為什麼要來這裡?”韓岐問。
“呵呵,來故地重遊啊。”趙懷琰漫不經心回應道。“慈恩寺的慈安大師,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次我們就是來感謝一下大師。”
相比于上次來,這次倒是體面了很多。韓岐面色比起上次離開的時候紅潤了許多,雖然一如既往的冷峻。
“二位施主,歡迎光臨寒寺。”門口掃落葉的小沙彌朝趙懷琰和韓岐舉起右手行禮。
韓岐上次到來處于昏迷狀态,不曾好好看過這座廟的景色,廟門前的紅楓火紅如火,将廟門都深深隐藏起來,韓岐朝四處多看了幾眼。
“多謝師傅,我們此次來是特地來感謝慈安大師上次的救命之恩。”趙懷琰和韓岐向小沙彌回禮。
“既如此,請二位施主跟我來吧。”二人跟着小沙彌一路來到慈安大師的禅房。
“這位貴人施主,想必是心頭大患已經解決,後嗣問題也有了着落,如今應當沒有什麼心事了。”
慈安大師淡定從容,看透了趙懷琰一切的心事盤算,坐在那裡就像佛陀。
“上次多謝大師的救命之恩。洛塵沒齒難忘。”韓岐起身朝大師行了個禮。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不必多禮,施主面色紅潤,身形健碩,想必已經痊愈了。”
“不管如何,還是得感謝大師。”
韓岐面帶虔誠的朝大師行禮後回趙懷琰身側坐下。
“施主已有妻室,卻夫妻不和,不知施主面露難色,是否是因為此事?”
趙懷琰一言不發,面露苦澀,聽聞大師的話,擡頭苦笑了一下。
“大師果然慧眼如炬。如今的妻室并非我所想,至于後嗣一事,也并非計劃之内。”
“老衲知道,施主雖位高權重,但六親無緣,内心孤單,上次老衲就已經說過,施主屬寡宿命格。”
“那,可有破解之法?”
慈安沉默半晌,笑着搖了搖頭,“不知上次,老衲的提議施主是否還記得。”
“一個孤辰,一個寡宿,若能成對,可相得益彰。”趙懷琰扭頭看了一眼韓岐。
“這位施主,想必也是身份貴重吧。”慈安看向韓岐。“生平最渴望兄友弟恭,百姓安居,永無戰事,果真是胸懷寬廣。”
“大師所言甚是。”
“隻是,你所渴望的,一直都不曾擁有。你本來也不喜歡戰争,卻在年少時主動請纓去戰場,你想為了終止戰争而戰,最終卻發現,憑你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是嗎。”
慈安的語氣很平和,說起來就像在聊家常,在趙懷琰和韓岐這裡,卻是被說中了心事。
“二位施主,命格多有相似,六親緣薄,孤獨且固執,是你們二人都有的特性,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你們二人,一人淡泊名利,隻想逃避,一人貪于權勢,隻想占有。”
趙懷琰和韓岐像被戳中了心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來掩飾尴尬。
“若是二位施主果真想沖破這命格,不妨用心去感受一下。”
慈安大師留下這麼一句讓韓岐似懂非懂的話,轉身離去,隻留下趙懷琰和韓岐兩個人坐在原地面面相觑。
用心?
韓岐摸了摸自己心髒的位置,看了看同樣摸自己心髒的趙懷琰。
韓岐離開韓家以後,韓韶倒是老實了許多,也不再糾結于韓岐是否還會回來,或許在他心裡也明白,是韓岐救了韓家和他。整日如深閨小姐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逗弄兒子,和妻子吟詩作對,舉案齊眉。
韓岐也不再偷偷回韓府,他為着韓韶和父母雙親,哪怕再怎麼不想呆在宮裡也還是跟在趙懷琰身邊。
“臣韓岐,參見陛下。”回宮後韓岐面見趙懷琰行禮。
“陛下除掉權臣秦西崇的消息傳出去以後,秦西崇逼迫的中立派黨羽全部反水站在陛下這邊,忠心黨羽全部下獄,待秋後處斬。”
“權臣秦西崇已死!從今以後,西陵之主,唯有我趙懷琰!”
聖旨一下,西陵四方皆安定。趙懷琰長舒一口氣,這些年,終于能夠睡一個安穩覺了。
隻是他沒看到,面前的韓岐卻是面色凝重,不發一語。